她往那里一站,便是天威浩蕩。
高世軍現在有些相信,胤鸞君是她教出來的了。
“皇帝陛下遠道而來,高某有失遠迎。”
高世軍說完這不倫不類的開場白,反應過來,周旋這一套在智計多端的漢人面前不管用,他使心計從來贏不過胤鸞君,何況是他的王上。
高世軍索性開門見山:“陛下,我曾聽胤鸞君說過一句話——‘漢胡一家,和睦共處’,敢問此言當真嗎?”
謝瀾安道:“你若不信,也不會與我軍并肩作戰,走到這里。”
她一語道破高世軍的試探,高世軍默了默,反而放松下來。
他張目望了望四周不屬于他熟悉的徽旗,幾只南歸的秋雁掠過洛北的長空。高世軍直視著謝瀾安,問道:“人生而有族群,生而不平等,這件事,非人力所能及,陛下如何能扭轉乾坤?”
謝瀾安同樣看著這卷髯胡將的雙眼,道:“人生而不平等,但可以活而平等。”
“人生而有貴賤,卻可以用教化規條管束貴胄,托舉寒庶。為了這一天的到來,須先平定戰火,使百姓安土樂居,這便是朕需要諸位猛士去做的事。”
“朕今日之言,三軍可共督之。假若有一日朕違此言,令百姓再淪苦海,那么君不配為君,臣也不必再為臣。”
高世軍瞳孔猛地震動。
從古至今,從沒有一個皇帝敢暗示臣子可以造反。
她得有多大的自負,又有多大的自信!
謝瀾安微微一笑,徐聲說道:“初次見面,高王的這個‘王’,便當作朕贈予閣下的見面禮吧。朕另賜一‘猛’字,高猛王,可與將軍匹配否?”
胤奚目光輕動。
大治立國后的
接近黃昏時分,
親兵來報,長安行宮的西殿已經整葺一新,那里沒被大火殃及,
可做陛下駐蹕之所。
親兵請示謝瀾安,
是否回行宮住。
謝瀾安走出大帳的時候,
衣袍已平整如故,
頭發一絲不亂。
隨后出來的胤奚,
同樣面色平靜,
一如在水洛城時鎮肅不茍的樣子,仿佛方才一直在與皇帝陛下商談軍事。
渭城大營兵卒穿梭,人員雜亂,近臣皆勸謝瀾安回行宮居住。
謝瀾安看了眼胤奚,神情沒有破綻地點點頭,擺駕返程。
高世軍領部曲恭送謝瀾安,胤奚護送她回到位于長安近郊的那座高殿宏宇的行宮,在漢白玉閥閱前下馬,恭敬地垂眸:“臣今夜宿在禁軍的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