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去對壘,需要排列人馬擺開陣勢。胤奚既然能一步步打下這片基業,便代表著他能壓服這支龐大的軍隊。
胤奚收攏盟友是一回事,她禮賢下士又是一回事。謝瀾安相信如果她召高世軍入城,對方一定敢于赴會,那么她出城一趟,又何懼之有。
因為她不止想會見高世軍,也想見一見那些團結抗尉的河西游民,六鎮軍戶,還有為她不辭生死的鳳翚營將士與驍騎禁軍。
胤奚無異議,臉上也沒有半點擔心的神色。
就像一頭要將珍寶叼回自己領地的獸王,身上散發著懶洋洋的從容。哪怕只有他與她兩個人,他也能保證她一根毫毛都不會有失。
“騎我的馬。”
走出大門,胤奚放輕的聲音看似是商量,手卻已經托起謝瀾安的腰肢,將她放在陪伴他上陣殺敵,額前生著一撮霹靂白毛的青驄駿馬上。
而后他踩鐙上馬,謝瀾安只覺馬鞍向下一沉,強烈的氣息從后背貼上來,胤奚自然地將她圈在兩臂間。
謝瀾安后頸有溫熱的呼吸拂過,激得她酥了下。
那是獨身太久,生疏了與人親密的敏感反應。
胤奚察覺到了,眼神幽深發暗,臂彎往回收,上身往前傾,貼著她耳朵說:“陛下,坐穩。”
二十歲的小胤郎柔情靦腆,嗓音嫵媚,任人采擷。
二十四的胤鸞君很壞,非常壞,學會了將不形于色的強勢包裹在溫柔的引誘之下。
謝瀾安微微縮了下肩,抵消從背脊躥上來的酥麻感,疑心聽見了一聲淺笑。
謝瀾安回頭,胤奚飛快地在她臉頰上啄了一口。
謝豐年張開嘴又閉上,一言難盡地爬上馬背,仰頭望天。
隨行親兵大多是楓林校場出來的女衛,她們也沒想到,出行還要繼續回避視線,一路上眉眼各路亂飛,不敢往前頭那兩人一騎的方向窺探。
前有四名飛騎,先去營地上通報皇帝陛下親臨,令對方做好接駕的準備。
長安一百零八坊,原本是一片繁華和樂的景象,騎隊經過城坊,卻見受大火波及的坊市樓宇淪為瓦礫焦土。廢墟周圍,奉命搭建棚屋,安置百姓的禁軍正在有條不紊地做事。
胤奚得知是長安太守下令放的火,眉頭壓緊。
想起在沖天黑焰中望見大治王旗的一幕,他心有余悸,不動聲色將懷中的人攏緊。
出了外城,胤奚感覺身前的人時不時轉動身體,疑問地低頭看向她。
“……無事。”謝瀾安就是想轉頭看看他。
將近一年不見,胤奚身上蛻變的痕跡太明顯了,尤其是他的臉,峻挺利落的輪廓仿佛被造物者重新雕琢了一番,俊得驚心動魄。
不知道伸手撫過去,會不會被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