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的補湯,二叔的寬慰,叫我受寵若驚,本應親去領謝的。”
胤奚慢吞吞展開飄逸的雙袖,帶起一陣清幽藥氣,“只我這樣……容我過后再謝恩吧。”
其實不出門的真正理由是,謝二爺知他受傷見不到他面,自然心存憐惜,可等親眼看見他從女郎的內寢出來,那就好比岳丈看小婿,背后夸得再好,也難免看不過眼。
跟什么人學什么樣兒,小郎君精著呢。
“北府的事,你更不須為難,”胤奚明亮的眼眸落在謝瀾安臉上,“我什么功賞都不要。”
除了她,一切都不在他的欲求中。
他眼神里不經意流露出的霸占,只差沒有宣之于口:我只要你。
沒人敢用這樣直白的眼神□□女君,謝瀾安眸光晃了下,迎著胤奚的目色近前一步。
“扶植褚盤,是眼下最大程度保留北府軍備的選擇。”她道,“他自身勢弱,必然依靠謝氏,他又姓褚,在排外的北府將領面前至少站得住腳。否則換謝氏嫡系強勢入駐,北府營嘩變崩盤,就在瞬息。
“但我并非沒疑慮過,此子當時眼看嫡兄死在面前,還能若無其事回到京口,可見心機深沉。
“你是他的殺父仇人,若有朝一日褚盤重兵在握,與你同處朝堂,未必是好事。”
二人身高有差,她呵出的氣息又癢又熱,盡落在胤奚喉結處。
胤奚嗓音有些發啞,鎮定地搖頭:“正因他心機深沉,才能收服褚家那幾個庶兄。這人能用。”
一個從小在父親冷眼和兄長欺凌里長大的人,隱忍至今,所渴求的不就是強權在手,揚眉吐氣嗎?那么對他可予可奪的女郎,便是褚盤唯一的青云梯,是他必須效忠的君主。
“他確是目前看來最合適的人選。”
“至于我……”
胤奚垂下被朝光映得剔透的睫梢,笑笑,“我能殺他老子,就能盯住他。”
絕不令此人成為下一個褚嘯崖。
他說這話時,目露鋒芒,落拓了得。
謝瀾安輕嗯一聲,很難說清她是不是故意的,似一個滿意的上位者忽然軟下來的婉呻,一下撩中胤奚的心尖。
昨晚被她掐住的頸膚,忽然發起癢來。胤奚突然抱住謝瀾安,帶她的手胡亂摸自己輕栗的喉結。“咬我一下女郎,這里。”
語氣帶著克制的催促。
謝瀾安得逞一笑,讓他受著傷還發魅勾人,她照著胤奚凸起的喉結吹一口氣,隨后,輕巧地脫出他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