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沉寂中,陳稚應輕咳一聲,“大司馬既來了,便先入席吧?!?/p>
“未向王爺請安?!瘪覈[崖循聲看向會稽王,哂笑一聲,“王妃不曾入京嗎?說起來王爺與王妃鶼鰈情深,令人好生羨煞。褚某便不同了,自元妻逝后,孤家寡人一個,豹兒這回惹陛下動氣,也是因無個慈母管教?!?/p>
眾人聽大司馬繞來繞去,莫明其意。
唯有謝逸夏眉頭皺起,當機立斷地向褚嘯崖舉杯,鳳眼隱現寒芒:“今夕宮宴,何必談論傷心事。弟敬大將軍一盞?!?/p>
“欸,”褚嘯崖卻道,“二爺這輩分論錯了。我輩武夫,百戰成鋼,自來有老當益壯一說,何況褚某正值壯年!昔年北伐,朝廷曾答應褚某,待我班師凱旋日,便御賜一樁婚事——”
褚嘯崖春風得意地轉向謝瀾安,“本將軍仰慕謝小娘子久矣,猶記前歲端午,與娘子獨處于樂游苑湖心畫舫,至今難忘。今請陛下踐約,賜下這門婚事?!?/p>
陳勍沒有謝逸夏反應快,
聽見褚嘯崖的話,他瞳光震蕩,又隱含寶物被染指的暗恨。
“大司馬未飲先醉了吧。”陳勍一字字道。
薄如冰綃的琉璃酒盞在胤奚掌中捏緊,
指節用力到發白。他抬起忍怒的眉眼,
左手下意識按住空蕩的腰側。
“這……北府和西府聯姻……”
群臣怔忡,
沒料到大司馬如此敢想。那二位一個是中山狼,
一位是胭脂虎,
誰肯俯就于誰呢?
會稽王很快從褚嘯崖的話中抿出了弦外之意:原來褚嘯崖方才替謝逸夏回絕陛下,
就是想以保住謝二在荊州的勢力作為條件,換取一樁姻緣。
再深想一層,王氏剛剛敗落,功高到封無可封的褚嘯崖難免心有戚戚。
他擔心下一次被陛下和謝娘子聯手算計的人會輪到自己,這才想分解這對君臣,將謝娘子娶到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