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爾,夜風撩動了謝瀾安鬢邊的花蕊。
毀譽非贊,她從不在乎,可他甜美溫膩的嗓音,實在動聽。
謝瀾安捻著指腹抬眉,“你究竟醉沒醉?”
胤奚一溜煙往東廂去了。
那生怕有人反悔,一推門就鉆進去的樣子,讓謝瀾安笑了一聲,心想看他明日醒來羞是不羞。
她轉身往自己屋里走,忽聽東廂傳出咕咚一聲悶響。
謝瀾安無奈地捏捏眉心,進屋后,轉過屏風吩咐束夢:“叫兩個小廝去照顧一下,再……熬些醒酒湯給他喝。”
“是。”已經在湢室備好熱水與巾帨的束夢應了一聲,她看向娘子的臉色,輕聲詢問:“不用叫護衛嗎?”
謝瀾安聽后一愣。
方才胤奚再怎么纏人,她都沒有想過,其實可以叫護衛來把他趕回幽篁館一勞永逸。
也罷,那醉貓兒一身軟綿綿,看著無害,叫人把他四仰八叉地打出去,未免落個苛刻之名。
至于表兄……他說得也沒錯,表兄大度能容,想來不會為這點小事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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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的朝光映上窗欞,胤奚在一片頭疼欲裂里醒來。
他睜開餳黏沉重的眼皮,發現自己睡在一間陌生的屋子里。
胤奚瞬間繃緊背脊坐起身,他打量著屋宇,屈腿坐在床褥間上回憶了一會,眼里的警惕消散,變成一種不可思議的驚奇。
真的成了?
怎么成的……
腦子里還含混著宿醉的昏沉,他完全記不起發生過什么。
胤奚心有忐忑,尚不確定此間便是上房的東屋,頭重腳輕地下榻。
他趿上軟舄,才推開門扉,便看見身著朱紅大料繡鶴朝服的女郎,從隔壁出門,踏階而下。
這不是上房還能是哪里?胤奚眸底浮光躍金,在謝瀾安看過來時,他抬手理好自己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