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松谷卻也是從小被靖國公延名師悉心教導過,在校場上歷練過的,非同一般酒囊飯袋,被這場殺局刺激出了血恨,避其鋒芒,出掌尋她破綻,不落下風。
二人相斗之時,謝知秋溜著墻邊躲在角落,臉上慘無人色。
他那個機謀百變的侄女之前只說,要騙一騙庾松谷,還說什么都交給她便是,可沒說過是這種出人命的騙法??!
他的初衷,不過是想見秋娘母子安好而已,不想被謝瀾安坑了!如果國公世子有個三長兩短,二兄從荊州回來能保謝瀾安,卻舍得保得他嗎?
從前謝知秋得知謝瀾安賜白綾給五叔,以為那時的她最瘋,今日始知,那不過是開胃小菜。
這個女娘的想法根本和正常人不同。
然而后悔已晚,眼前案幾狼藉,秋嬋舉刃將刺庾松谷心窩,忽想起上峰交代要活的,準頭偏移一分,便是這瞬息變化,被庾松谷抓住機會,一把攫住她纖細的腕子狠折而斷,沒有一絲猶豫,抽出峨眉刺捅入她腹部。
秋嬋悶哼一聲,若不知疼,慘白著臉反鎖住他手臂,順勢撞上。
另一只手甩出尖刺,正中庾松谷琵琶骨。
“我來助你!”這時從謝府訓練出來的幾名黑衣死士破門,合力擒住了庾松谷。
“爾敢,吾乃石頭城首領——”庾松谷身上也有輕重傷勢不一,話未說完,已被堵嘴蒙上了頭套。
死士側眸掃視,才發現秋嬋發絲紛亂,滿身血跡,右手無力地垂落下去,縱是鐵血男兒看到這一幕,也不免齒寒,道:“還能走嗎?”
秋嬋緊捂著腹部,無聲點了點頭。
祖帥教的,只要還剩一口氣,便要完成上峰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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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瀾安之前悉心提拔出的這批謝府部曲,其中精銳中的精銳,被派去擒拿庾松谷,余下近二百人由玄白帶領,趁夜摸到了城西石頭城壘的外圍。
入夜是偷襲的好時辰,可惜今夜月亮太亮,好在女郎早已為他們制訂了對策。
玄白手臂下揮,謝氏部曲整齊劃一地矮身伏在一片土岡后頭。
玄白令身邊的池得寶放下背著的鐵質弩床,這就玩意兒,常理需要十人合抬一床,這池女娘一人便能背起來!真不知是吃什么長大的。
也好在有她,為這支隊伍省下不少人力,又隱蔽了動靜。
寂白月色下,玄白指向前方城墻根的一處所在,對從積弩營調來控弩的兄弟低道:“看仔細了,便往那攻,只往那攻,射穿即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