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郗尹慷慨陳詞,
“光復中州乃舉國大計,
匹夫匹婦尚且有責,
臣作為廟臣,
更要慷慨解囊。”
其實他心里肉疼不已,天可憐見,這錢不是他想出,是他那兒子非要讓他出啊。
郗尹材資庸常,聽兒子的聽習慣了,昨日在家見郗符言之鑿鑿,似有他的道理,便也忍痛舍財了。
謝瀾安在太后身側,瞥睫向郗符看去。
郗符老神在在地迎上她探究的目光。
就在二人視線一觸將分時,
太極殿外黃門侍郎唱報:“大司馬覲見陛下!”
謝瀾安心思微動,指尖下意識輕敲玉帶,
京口離金陵不過百里余,
順水路南下半日可至,
他來得好快。
大司馬常年據守京口,
此次上京未提前奏報臺省,
打了殿中文武一個措手不及。少帝也是愣了一愣,才道:“傳。”
隨著黃門侍郎應聲通傳,一雙烏金獸頭軍履踏入政殿。
褚嘯崖身披鎖子甲,腰掛秋霜劍,
從中軸道步步近前,以軍禮單膝跪拜,聲如洪鐘:“臣參見陛下,參見太后娘娘。”
早在先帝朝,褚嘯崖便獲得了劍履上殿,入朝不趨的殊榮,他腰間那柄斬殺頭顱無數的屠鯢,雖未出鞘,已透出兇殺森寒之氣。
少帝命平身,褚嘯崖起身,魁梧碩實的身軀仿佛一座黑塔崛起,帶動鎧甲作響。
殿中一時針落可聞。
以望氣術士之言,這一國有龍氣,一軍有勝氣,一人之身亦有氣象凝聚。褚嘯崖的兇戾氣壓勝了左右文武,他傲然一笑,向皇帝上陳北伐之決心,再述必勝之誓念,而后,那雙鷹隼般的利眼,狩獵般盯住垂帷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