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瀾安將眾臣工神色盡收眼底。
幸而托某人的福,她這幾日都睡得安枕飽足,攢夠了精神。
不怕舟中之人盡敵國。
“臣有本啟奏。”
偌大殿堂中,只聽她一人聲音清樾出群:“陛下,太后,臣伏請朝廷點強將精兵,整甲秣戰馬,北上伐胡賊,克復神州?!?/p>
朝堂轟動。
臣工們知道太后一直想和北朝開戰,
卻不承想會由謝瀾安說出來。
大玄有朝以來,尚無女子為官的先例,何況上來就是一個三品督察!
可要質疑繡衣使者的合理性,
便等于質疑太后的權威。
喧囂議聲中,
終于有海崖朝袍,頭頂無旒之冠,鳳儀赫赫,不怒自威,一開口底下便靜了。
她手指謝瀾安,
“論才,此女家學淵源,
冠絕一時;論出身,
陳郡謝氏為上品高門,
世代簪纓;論師從,
她拜在天下文宗荀夫子門下,
名列前茅。眾卿還有何指摘?怪她是個女人嗎?”
謝瀾安立身在太后寶座之后,頎昳的身姿透著一股不動如山的穩。
一個初次入朝聽政的人,一個女人,緊張或亢奮在她身上都沒有出現。她適應這里,
安然得像殿中梁柱上盤踞的那條金龍,仿佛已經靜靜注視眼前山河陵替上百年。
她怎么能這么穩呢?
惠國公何興瓊仰視著站位在他之上的謝瀾安,忽然想明白了,那日在斯羽園看見她,覺得別扭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