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女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說笑了。
紀小辭收劍,道:“果然是好劍。”
胤奚所停之處,恰在一盞燈籠底下,他臉面半低,鼻翼兩側灑下暗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鬢角。
劍鋒再偏一分,他便破相了。
別的都無所謂,但他這張臉是給人留的。
他側挑眸尾,聲音低沉:“拿我試劍?”
賀寶姿看見一向泥菩薩脾氣的胤奚慢慢卷起袖管,上前一步,察覺不好。她才要說話,忽聽人喚了聲:“女郎。”
胤奚眼中的狠色瞬間浮散。
他點足后撤,與這群女子避開距離,后退的方向正是謝瀾安走來的那條卵石子路。
謝瀾安只見一道鶴臂蜂腰的飄逸白影來到眼前,停在她身畔,轉了個身,帶起的清風驚動了她髻上絨花。
“女郎。”胤奚的聲音比風還輕。
謝瀾安很少見胤奚在她面前展露功夫,眼神微亮,再看院子里神色都不大自然的眾女,“這是比劃什么呢?”
一院武婢齊齊屈膝而拜。
容顏冷峭的紀小辭亦放低劍鞘,沒有猶豫地跪拜下去。
謝瀾安未動聲色,語聲平靜道:“我不知誰和你們說的規矩。男兒膝下有黃金,女兒膝下便沒有嗎,起身,不用跪我。”
眾女起身,賀寶姿慚色上前,“娘子,怪我管束不嚴……”
屬下犯錯,自然是她這個頭領失職。謝瀾安拂了拂手,她方才聽到了兩句,再往紀小辭身上看幾眼,多少也猜出來了。
聽聞軍中新兵多刺頭,她手底下要是沒有一兩個這樣的人,她反而會有巾幗不如須眉之憾。桀驁之士,謝瀾安喜歡,有這等不服管的,自然就有有本事壓服的。
她看胤奚一眼,抬指往人堆里點了點,帶著玩笑意味:“紀小辭,池小寶,還有陸小荷,聽說就屬你們幾個愛欺負我的人。”
胤奚靦腆地退到女郎身后,吸了吸鼻子。
與方才翩若驚鴻的風采,判若何止兩人。
陸荷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女郎說啥了,他笑得這么不值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