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曾經無數次夢到的那樣。
謝瀾安同樣目不轉睛地看他。
準確的說,
是盯著他的眼睛瞧。
更準確的說,
是研究。
胤奚偏開眼,
“……風沙大,
迷眼了?!?/p>
謝瀾安拖長音調“哦”了聲,配合地點點頭:“是風沙大啊?!?/p>
胤奚把話題轉開:“女郎破鬼石硤時,有沒有遇到危險?”
殺場轉戰,從來是千辛萬險,
九死一生。謝瀾安想到英勇犧牲的將士,收斂笑意,搖頭:“能大破賊群,順利到達長安,皆是將士們浴血奮戰之功?!?/p>
隨她出征的戰士是如此,遠在河西邊陲背水一戰的阿鸞,便更是如此了。
分別三秋,乍然重逢,積攢的話不是三言兩語說得完的。賀寶姿尋了個空上前:“陛下,署衙的內舍已經排查干凈了,您與胤郎君……不妨入內歇腳敘話?!?/p>
她在對胤奚的稱呼上,謹慎地選了個不會出錯的。胤奚聽到那聲“陛下”,卻想起女郎的身份今非昔比。
他輕輕垂睫。
“我又錯過了陛下最尊崇風光的時刻?!?/p>
“那算得什么。”謝瀾安不以為意。在金陵倉促登基,是戰事需要,為了出征師出有名罷了。
“下一次,”她眼中含著胤奚熟悉的自信神采,對他嫣然一笑,“下一次一定不教你錯過。”
胤奚知道她意指的是洛陽太極宮,他聽說了,女皇受禪后,冊封叔父謝逸夏為洛陽王,封舅父阮厚雄為長安王。
這是謝瀾安睥睨天下的傲氣,也是她誓克中原的決心。
“胤王不必太謙?!彪S阿姊走進后衙內署,總算chajin一句話的謝豐年抱著手臂似笑不笑,“您在河西自立為王的事跡都傳到關中了,道是‘胤氏郎君安恤百姓,勇武超雄’,鸞君兄才是今非昔比了。”
還敢一回來就冒犯天顏,阿姊對他太偏縱了!
謝瀾安拂袍落座,接過侍從奉來的茶,暗乜謝豐年一眼:這小子早上吃飯鹽吃多了?
秦州與河西的消息傳遞有滯后,她在攻下黑石硤到達下一個城池時,才斷斷續續聽到風聲,說河西的義軍將領自立稱王了。
一個高王,一個胤王,人稱“雙王”。
這件事在御征軍的文僚間,還引起過不小的討論。
畢竟河西兵民人數加在一起超過十萬,足以具備割據一方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