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他目睹王師軍威壯盛,便只顧瞻仰,忽略了陛下親征的風險。
“陛下領一萬禁軍,劉時鼎將軍在,未見洛陽王隨同……”
話音未落,一記馬蹄急響,胤奚已駕馬從他身邊馳策而去。
“胤爺!”韓火寓情急之下喊出一聲,祖宗!這位爺不會想一個人去鬼石硤接應陛下吧?!
不過這還真是胤奚干得出來的事情,韓火寓當機立斷,對肖浪道:“請將軍帶三千人跟上胤統領,接應陛下。”
而后他轉過頭,向高世軍略帶恭謹地請示:“韓某便與高王在城郊駐扎,等待傳信,高王以為可妥當?”
眼下的情形不乏微妙之處,女君稱帝,御駕親征,意在中原是不用說的了,而他們這邊,卻是自封的王號。
胤奚鮮少如此失態,走得急,一句話都沒留下。若是叫高世軍以為他們漢軍與皇帝陛下匯合,有掉過頭來對付他的意思,再起什么變化,便是橫生枝節。
好在高世軍大手一擺:“就在這駐營吧?!?/p>
他與胤奚原本計劃一口氣拿下長安,但既然如此,也不急在這一時。
說真的,要不是韓火寓開口,連他都好奇那位聽得耳朵快起繭的女皇到底是何尊容,想跟上去看一看了。
“鬼石硤?”親兵中有人尚未反應過來,“那是哪里?”
“長安之南秦嶺下的一處險關,距此一兩日路程?!眡iong有溝壑的韓火寓回答,只是想起來,“不過,那兒從前叫鬼石硤,現在不是改為黑石硤了么?”
齊鵲使因歸隊激動,一時說瓢了嘴,這才把舊稱禿嚕了出來。
殊不知,就是這個“鬼”字,勾出了胤奚埋藏最深的心事。
早在與高世軍談論北尉生祭百姓的事時,胤奚便隱隱察覺了異樣。
高世軍說,生祭的事是臘月中旬定下的,那么女郎如何早在臘月初八便能得知?
春去秋來,胤奚離開謝瀾安已經九個月。這九個月,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她,也無時無刻不敢想她。他怕自己難以自拔的情愫影響三軍,也怕一想到她榻側無他陪伴,出刀便會變慢。
可相思如風,自以為過眼不見,其實早已無孔不入。何況,他是能記住謝瀾安一言一行,一顰一笑,每一次素手彈撥,每一個細微表情的胤衰奴。
這一刻,過往所有細節,都隨著急于星火的催鞭涌入胤奚腦海。
“你只當我與你合眼緣……”
“我們之間有些香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