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得信的劉時鼎,早早帶著文簿武將數十人,趕到漢陰城城門外候命。
蹄聲由遠及近,劉時鼎激動抬目,看見一片如黑云壓城的鐵甲迎面而來,氣勢雄渾。
當中一騎身罩輕袍的纖窕身影格外醒目,
如破開云層噴薄高升的旭日,天威不可冒犯。
老將軍視線模糊,
謝家的娘子真的登基了,
從此,
天下便改姓謝!他低頭跪拜,
又是激動又是慚愧道:
“末將劉時鼎恭迎陛下御駕!罪臣慚怍,
誤判軍機打了敗仗,累陛下萬乘之身冒險,臣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他身邊多是出身荊州嫡系的地方官們,紛紛叩見謝瀾安,
口呼萬歲。
謝瀾安下馬,揚動的袍裾拂散幾縷熱風。她已在征途中換下了那身繁冗華貴的龍袍,也卸下了玉旒遮面的帝冕,眉宇間的英氣卻不減分毫。
“起身。”她虛抬手掌,命令劉時鼎,同時修長的眼眸掃視左右。“眾卿也免禮,朕此來但為討賊,非是討罪。秦嶺是長安南面的天然屏障,若能輕克,便可縱取長安,胡虜也知曉利害,必力守此關。劉將軍老而彌堅,領兵陷陣,一戰未為輸,不必自責。”
劉時鼎心下稍寬,老懷感動道:“陛下親至,必能一挫敵銳!”
說罷他起身,引領女皇進城。
謝瀾安踏入這座新打下來的城池,但見街面寬闊凈潔,巡兵謹肅有序。
衢坊間不乏百姓的身影,他們無法靠近軍隊,但細看這些人的神情,好奇敬重多過恐懼。
謝瀾安便知,謝登他們此前攻下城后不犯百姓,安撫工作做得很好。
“豐年如何了?”謝瀾安低問。
劉時鼎看待謝豐年如同半兒,說不心疼是假的,回道:“這場敗仗對少將軍的打擊不小,好在少將軍身上的傷未在要害,現下臥床靜養,只是夜間偶爾還會低熱譫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