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奚只聽這四個字,心就像悶了張shi油皮,鋪天蓋地的窒痛與自責(zé)瞬間涌出。
該陪著她走上那座孤高的鳳闕之人,是他才對。他應(yīng)該寸步不離地守著她,為她在馬前擋血擋污,擋住最親之人對她的誅心,令她的前路只有風(fēng)光不見風(fēng)雨。
他為何不能分身兩顧,一個在外替她殺敵,一個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
“是我的錯,今后我哪也不去了?!必忿捎H吻謝瀾安的發(fā)心,傷口疼得他眼眶發(fā)紅,直到此時才生出他萬一回不來的后怕。
謝瀾安身邊倘若沒了胤衰奴,當然還是風(fēng)華絕代的謝瀾安。可她很可能從此孤心薄性,成為無所謂開懷也無所謂孤獨的鐵血帝王。
那他就是罪該萬死。
謝含靈怎么可以不快樂。
“我回來了,你別做孤家寡人?!?/p>
謝瀾安頭次與人坦誠,正覺得滋味古怪,仿佛一道愈合中的傷口泛著細癢,說不清是踏實還是不踏實,沒想到反應(yīng)這樣大的是胤奚。
她詫異地抬頭,對他眼睛觀察片刻,遲疑地問:“又要哭呀?”
有這樣一位在外殺伐狠決,在家卻動不動撒嬌紅眼睛的少爺鬧她,謝瀾安想做孤家寡人,恐怕也有些難。
胤奚瞥睫掩住那無端讓人傷心的聯(lián)想,矜矜地說了聲“疼”,真安心將自己當成嬌小姐了。糜肉粥做好送過來,胤奚就柔弱不能自理地瞧著謝瀾安,意思是:我自己喝不了。
謝瀾安知道他打的小九九,念他坐起不便,一只手確實拿不穩(wěn)碗匙,便起身端來瓷碗。
她側(cè)坐在榻邊,衣袖垂堆在軟褥間,露出素雪般的皓腕,動作有些生疏舀粥喂他。
胤奚美滋滋受用兩口,目光落在那張芙蓉清減的雪靨上,心中忽道該死,怎可讓她伺候自己?又反了悔,抬臂托住她手腕:“女郎也去用些。我自己吃……不然叫個小廝來就是?!?/p>
瓷勺在碗沿碰出“珰”地一聲,謝瀾安給了他一個消停點的眼神。
“不是誰都有資格進我屋的。”
除了前世為老師侍奉湯藥,這是謝瀾安
鳩占鵲巢的人很囂張。
謝瀾安有法子治他,
道:“我找人用軟輦抬你回東屋。”
胤奚躲避視線望著帳子頂,好像那里有朵花,“突然覺得四肢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