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她,便無今日。縱使謝瀾安不是座師,群生亦誠服行禮。
楚清鳶在人群中抬頭,只覺那高樓上的女郎天人之姿,恍若熟識。
晨風吹進幽篁館空蕩的房間,臨窗的案幾邊用鎮紙壓著張桃箋,紙角在風里輕快翻飛。箋上寫著一首揮手而成的小詩,遒麗的字體有謝瀾安八分筆意。
“秦淮三尺鯉,借風躍昆墟。點額化蛟蟒,故人見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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貢院門口,考生排著隊向核對官呈出尚書省下發的文解,核實無誤后,拿著發下的座次號進貢院,找到自己的考舍。
大考一共三日,考題分為三場。
填到紙上,可謂眾生百態。
而楚堂的考舍就在百里歸月鄰近,他才出來,眼見前方一道人影要倒,忙過去將人扶住。“沒事吧?”
百里歸月卻已栽倒,疲憊無覺地闔上了眼睫。
楚堂低頭只見這枯瘦女子唇色白得讓人心驚,遲疑了一息,將人攔腰抱起,送上貢院外謝府的馬車。
“住在謝府的那女娘子病倒了?”
荀尤敬坐鎮貢院,在生員散場后過問了一句。
華羽側立在老師身后,隔著雨簾向外觀望,回答道:“體力不支,已由人送回去了。”
關于這百里娘子的來歷,荀尤敬曾聽含靈交代過幾句,為了避嫌,他不便再多問。
五日后,糊名眷抄的卷子送到了貢院的公署,由荀尤敬與其余幾名監考一同判閱。
這一千多名考生,便有三千多張試卷,抄寫花費的功夫可想而知。可誰讓謝中丞力求公平呢,禮部書吏與崇文館生通力合作,待好不容易謄寫完成,神色卻顯得古怪。
荀尤敬是察微見著之人,問道:“何事?”
老夫子皺起眉來十分威肅,書吏不敢隱瞞,忙回說:“并非試卷有異,只是……只是下官等經手謄抄的試卷,卻有兩三成的筆跡皆近似一體,那便是……謝中丞所擅的楷書。”
荀尤敬松開了眉心,他一聽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從前含靈正是以“江左書道第一”成名的,她的墨寶千金難求,可臨摹的字帖卻在江左書香門戶間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