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晏冬原本心疼得不行,看見胤奚的樣子,又不覺好笑又欣慰。世上愿意在閨事上打轉轉的男人,還是少的,哪怕是家養的媵臣,是真心還是媚忠,四小姐能分得出來。
她憐惜地看向謝瀾安,才想叮囑她幾語,卻見含靈正透過落地罩的鏤木花紋,出神看著外間。
藥熬好后,謝晏冬盯著含靈喝完,對束夢叮嚀了許多飲食注意事項,方動身去學里。
胤奚端走空碗,見女郎不肯躺著,只是在美人榻上半倚囊枕,意態閑閑,他便挨身坐過去,展開修長的手掌捂在她的小腹上。
掌心下一片冰涼,比昨日更甚。
胤奚不敢細想她這些年是如何過來的,清沉寂寥的樣子,仿佛在說“都是我不好”。
賊狐貍變成了霜打的小狐貍。
“噫,莫不是哭了吧?”屋子闃靜,謝瀾安隨手勾過他的下巴。
胤奚順著她的力道轉頭,兩個眼圈竟當真紅了。
謝瀾安意外地默了默,半晌,“……這是怎么說的。”
胤奚順勢伏在她頸窩里,手還護著她小腹,悶悶問:“還疼么?”
“不疼。”謝瀾安語氣輕拿輕放,哪敢說疼。
“‘頭破血流從來不是你必須吃的苦’……這是女郎自己說的。為眾人開路者,便活該鋼澆鐵鑄百忍成金嗎,我不認這樣的道理。女郎血肉之軀,在我眼里比金玉還珍貴,以后你哪里疼,都跟我說,有任何話也跟我說。”
胤奚把謝瀾安鎖骨窩里的皮膚呵得又暖又癢,聲音低迷:“衰奴什么狼狽樣子沒給女郎看過,在女郎面前,我有何姿態可言。不是讓女郎示弱,你就當……疼疼我。”
謝瀾安被抵得仰倒,身上卻沒受一點重量。她疑惑地想:胤衰奴的情話本領,到底是哪位好老師教的?
前世沒有人教過她柔軟,柔軟一分,就意味著危險與失敗增多一分。她并不打算為誰改變。
但是逗弄小郎君的機會,機不可失。
她勾住他下巴,命令道:“那給姐姐樂一個。”
胤奚揚起臉,眼眶里還蘊著水澤。兩人大眼瞪小眼。
謝瀾安:“任何話都能說,不是你說的?”
胤奚又把臉埋了回去,悶悶吐氣:“比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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