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后,士庶之別沒有那樣重要了。”謝瀾安緊盯對座的神情,微微前傾,加重音量,“從寒門取士,世家再不能一手遮天。大司馬帳下,出身微寒卻英勇擅戰的將領,日后無人敢輕看,京口應該也有不少讀書種子吧,趁這個機會入京赴考,考出來便是大司馬的門生館客。待得那一日,大司馬的權勢便不僅僅局囿北府了。”
“廢九品,
擢寒人,說起來容易……”褚嘯崖慢慢思量,“小娘子莫不是又在誆我吧?”
謝瀾安笑:“我特意來此,
難道就是為了消遣將軍?我要做的事,
有不成的么?”
她神采燦熠,
彎起的眼尾藏著一把鉤,
輕易鉤中褚嘯崖的心神。
他知道這話不假,
他曾以為庾太后黨閥堅固,
會壓制小皇帝壓到太后老死,謝瀾安卻用一夜顛覆了這種勝勢;他也曾以為士族盤根錯節,是屠戮不盡的,謝瀾安卻能在三吳那深山惡水,逼著世家吐出產業……
正因為如此,褚嘯崖從前是喜歡這女子的身家,但如今看來,他是越發喜愛她這個人了。
褚嘯崖也不傻,深知釣魚要放線的道理,
漫不經心地問:“那女郎要我做什么?”
謝瀾安說:“大司馬不用做什么。”
褚嘯崖一愣之后,隨即會意。王翱那個老王八還坐鎮在朝,
謝瀾安要殺世家,
他這丞相首當其沖,
豈會袖手旁觀。
等到力不從心,
王家說不得會勾連自己許以好處,
先聯手滅掉謝氏。
原來如此。
真是步步想到后手啊。
褚嘯崖擱肘在膝,向前傾身,似獵豹進食前游刃有余地玩逗獵物:“可我與娘子你合作,或與王氏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