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奚瞳孔輕縮。
身體的感觀復蘇,胤奚才一抻腿,又蹙眉低嘆一聲。難得自惱地緊了緊手掌,就這么沒出息么。
正房靜悄悄的,胤奚收拾好自己,清清爽爽來到廊下時,謝瀾安也同樣恢復了平時的清冷。
兩人的眼神對上,各有各的鎮定自若。
仿佛昨日那兩雙含著暗昧情愫對峙的眼眸,只在夢中。
屋壁上提早掛上了數九寒梅圖,謝瀾安呷了口老太太大清早遣人送來的甜棗湯,在未點睛的空白梅枝下抬眼,“有事?”
“有。”
胤奚脫靴入室,還是昨日整理的那批文書,交給女郎過目。而后,低徐的嗓音在謝瀾安耳邊道:“昨晚,喝了酒,今早起來,見我的衣衫敞著……”
他停頓了一下,謝瀾安沒搭腔。
真真假假那一套被他玩熟了,誰知道他是記得還是不記得。
胤奚眼里含著一汪水,漣漪輕瑟,看她時便欲滴落:“我還發現,兩邊顏色不一樣,我自己又沒有那種癖好。”
一口甜湯差點在謝瀾安喉嚨鬧起義,她強壓著沒嗆出來,一本正經說:“興許有呢。”
胤奚喉結動了動,
紅潤的仰月唇微張,一句話滾至舌尖。
“女郎。”
賀寶姿風風火火地從外面進來,帶著一身涼氣,
在檻內脫下麂皮靴,
走進內室。
看見胤奚在,
她也沒多想,
將手中卷成筒狀的兩張黃麻紙交給謝瀾安。
“您之前讓我回顧剿張山野戰的戰術分析,
我做好了,
請娘子過目。”
屋中原本微妙的氣氛,被第三人的進入打破了。胤奚欲言又止地閉上唇。
不過那一戰他算是直接領帥,輕睇女郎一眼,見她未發話,想了想便沒動。
賀寶姿十回來見謝娘子有八回這胤郎君都在,早就習以為常了,哪想到那許多。她按照謝瀾安的要求,詢問了十名武衛對山上一戰的看法,以及她們對自己表現的評價,
再根據她們的判斷力,評估出一份簡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