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府君這一來,是把歸月這一身虛耗了她命數,也強撐著她精氣神的經綸謀略,都給點燃了。
等百里荻回過神,謝瀾安已站起身,命人給他松綁。“浮玉山臥虎藏龍,以百里姑娘之才,不該籍籍無名于山野。”
冷風將百里歸月的鬢發吹亂,她斂下纖睫:“謝含靈改換紅妝前,天下女子皆無名。”
“住口。”胤奚啟唇,輕而懨的嗓音。
女郎惜才,他卻無憐香惜玉之心。浮玉山的人怎么回事,個個敢犯女郎的名諱。
百里歸月寵辱不驚,封如敕卻像受到冒犯一樣雙眉倒豎。
他上下掃量胤奚,聲色半寒:“老二用刀剛猛有余,欠之靈活圓轉,往常說他,總是聽不進去。”
“大當家的意思,換成你來對陣,誰的頭被砍還說不定?”胤奚剔動眉梢,拎槍在手,“試試?”
待陣甲兵一齊挺槍,
風蕭水寒。
“大當家稍安!郎君息怒!”百里荻左右打圓場,“一切好談,好談。”
謝瀾安拍拍胤奚的手背,
對封如敕道:“大當家單槍匹馬赴陣,
光憑這份豪膽,
足令謝某敬佩。想打架,
有的是機會,
大當家可想好了,
這一動手,百里姑娘頂風冒雨地下山就算白來了。”
封如敕正因顧念百里歸月,才隱忍到現在。
他不懂讀書人目光長遠,利在后代那一套,若依他的意思,不與世家合污,不受賦稅盤剝,想跑馬便跑馬,想劫富便劫富,
縱沒有戶籍不做良民,不也是瀟瀟灑灑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