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朝中上下也松了口氣。
他們平時在背后罵褚嘯崖“泥腿子”、“恣睢臣”是一碼事,可褚嘯崖若真死了,南朝的御胡防線保不住,那牽扯的可就是京中這些公卿士族的身家性命了。
“含靈,你在想什么?”
內閣的小朝會散后,陳勍獨留下謝瀾安,褒揚阮氏子回報軍情及時,真乃虎膽雄杰。
謝瀾安自然不會為表兄謙遜,盡數接受,只是眉目猶不舒展。
陳勍這才一問。
“陛下,經此一事,臣以為吾朝軍旅有兩患。”
陳勍神色一動,他正是被這場虛驚嚇得不輕,洗耳恭聽:“哪兩患?”
“北府軍不受兵部管轄,來日若再興戰,難以與其他部旅通力配合,此為一大隱患;”謝瀾安的長眉蹙若黛柳,眉梢入鬢,英氣絕俗,“二來,除了褚嘯崖與謝荊州之外,相比北尉猛將如云,我朝缺少良將啊。”
謝瀾安能一眼望穿大玄的弊政,但飯還是要一口口吃,路還是要一步步走。無論戶籍制還是兵制的改革,不花上年時間,都難見成效。
她看得清楚,北朝也不是睜眼瞎,不會坐視江左休養生息,富強國民。
是以假使來年再戰,便又有一場硬仗好打。
不能不早作防備。
回府一路,謝瀾安都在馬車上思慮此事,進府門時,她還無意識蹙著眉心。
只是一進上院,她便無奈地儇開眉毛了。
原因無他,只見阮伏鯨和胤奚正站在東廂門前,四目相對,兩兩無言。
阮伏鯨已經洗過澡上了藥換了一身干凈衣裳,儒衫靜雅,卻難削弱他七尺雄軀的陽剛之氣。他本就英健沉穩,經過沙場磨礪,更沉淀出幾分引而不發的悍勁。
阮伏鯨看看門前那缸金鯉魚,再看看斂睫無辜的胤奚,又看看面對此景一臉鎮定的表妹。
原來他感覺這小子比原先變白了,不是錯覺。
世上最養人的風水,便在表妹身邊啊。
阮伏鯨在軍中不茍言笑,連同伍者都望之生畏,回到家里看見瀾安,他心中緊繃的弦松弛下來,反而說笑:“怎么辦表妹,我沒地方住了。”
胤奚凝望女郎的目光清清白白:“我住哪都可以,我聽女郎的,就是在女郎屋子的外隔間打地鋪也行。”
謝瀾安被二人一同注視,輕捏眉心,“要不……你倆晚上睡一屋?”
謝府自然不會寒酸到騰不出一間空屋子,
但上房和客房的意義天差地別。
胤奚體貼傷者,謙遜地說:“這屋子還是給阮郎君住,我這就將枕頭被褥搬走。”
阮伏鯨還能真讓他上表妹房里打地鋪去?皮笑肉不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