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道:“那,那個書生呢?我答應你,你將那人交給我。”
謝瀾安才想反問她還打算sharen滅口不成,忽見廳子外走來一道人影。
穿雁羽紋碧落色秋衫的胤奚,恰與今日她的服色十分般配,男子眉宇間卻有急蹙之色。
胤奚知她有客,停在廳門外。謝瀾安心思微轉,起身俯視袁泠君:“人在我手里,三嬸只管放心,絕對不會亂說話的。束夢,送一送三夫人。”
這便是逐客了,袁泠君還想與之周旋一番,卻無奈地發現自己手頭并無籌碼。臨走前,她終究不甘,回身問了謝瀾安一句:
“你處處與世家樹敵,真不怕被報復嗎?”
謝瀾安勾起唇側:“比我更狠的報復手段,求求你們,快讓我見識見識吧。”
袁泠君走后,謝瀾安一刻都沒耽誤地喚進胤奚,“出什么事了?”
胤奚繃緊的下頷流利峻毅,沒了私閨里的玩色,語聲簡斷:“女郎,剛收到驛卒來報,大司馬疑似遇襲。”
謝瀾安霍然抬眼:“何時?何地?具體什么情況?”
胤奚輕輕搖頭:“洛陽離這里千里之遙,女郎安在運資部隊中的驛卒一站站回報,語焉不詳,只知大司馬上月末在黃河邊發動一場突襲戰……敗了。”
謝瀾安聽后快步往廳外走,步履急而不亂,凝眉問:“荊州那邊有消息傳來嗎?”
胤奚隨著她的步伐,“謝二爺之前配合北府軍,攻下泌陽后判斷入冬前不宜再縱線深入,便原地駐扎,尚無訊息。我方才將戰報回了大郎君,大郎君正寫信寄往荊州去問。”
謝瀾安點頭,欲吩咐備車,胤奚便道:“進宮的馬車已經備妥,女郎的朝袍也熨好了。”
謝瀾安換衣入宮,兵部突聞前線吃敗仗的消息,也正人影惶惶。
卻因大司馬領軍不受兵部羈縻,不通戰報,無從得到詳細的斥報。
陳勍在太極殿心焦如焚,這場戰事若被北朝調轉了形勢,那么推進到虎牢關的戰線很可能頃刻即潰,好不容易打下的青州也可能再度淪喪。
褚嘯崖是南朝軍中砥柱,憑他多年來兇狠悍利的威名,方能震懾住拓跋氏幾分。
若是大司馬折戟,莫說金陵還能按部就班地推進新政,只怕連現有的安穩也難保了。
謝瀾安只得勸皇上稍安勿躁,無論沙場上如何,君主在廟堂不可輕躁使國疑。
退一萬步說,淮、江兩道塹險猶在,大玄怎么樣也不致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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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瀾安沉住氣等了三日,,說愿整備五萬軍馬北取禹州,接應北府軍。
這讓她在擔憂戰況的同時,又多了層對二叔的掛心。但在皇帝向她詢問的時候,謝瀾安不露聲色,只道了四個字:“理應如此。”
第四日,烏衣巷中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
謝府的門房奔進來高呼:“家主,郎君,阮將軍回來了!”
謝瀾安正領著豐年和胤奚在文杏館與崔膺看沙盤,眾人聞言,一齊迎出庭院,只見阮伏鯨布衣披甲,背著一桿長槍大步入府,臉孔冷肅沉毅,臂膀間還掛著幾道早已干涸的暗紅血漬。
謝瀾安見到表兄精神一振,把住阮伏鯨的手臂,道:“表兄從何處回?受傷了嗎?”
胤奚上前接過阮伏鯨的紅纓槍。
阮伏鯨一路征塵,見自己七十八斤重的鐵槍被這秾麗絕倫的郎君穩穩提在手內,一縷詫異從心頭一閃而過。他卻也顧不得想這個,先對謝瀾安咧開干裂的嘴唇,安撫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