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瀾安一掙未開,被撲面的酒氣籠了懷,其中又摻雜著一股不知從何來的幽隱淡香,她抬眸:
“放肆。”
是她先臨時起意哄誘又如何,她犯不著和個醉貓認栽。
胤奚察覺掌心下的掙動,本能便卸去力道,撒開了手。
他眼瞼紅紅,鼻尖也是紅紅的,不得其法地攔她,
又不敢碰她,惶惶的,
也有些委屈了:“你兇我么,
衰奴乖的……”
謝瀾安額角發漲,
說他醉了吧,
他還記得自己比她年長一歲,
說他沒醉吧,這種話清醒的胤奚決計說不出來。
不對,他好像也說得出口……
“我也許學得慢,但我趕路很快……女郎走在前面不用等我,
但是別總看別人……”
謝瀾安不知他在嘟噥什么,只覺這聲調快軟出水來了。眼瞅著這人又要蹭過來拽她袖子,謝瀾安果斷后退兩步,背過身。
她冷靜地拍拍許是酒熱的臉,頭也不回地指向阮伏鯨的舊舍:“去。”
她只求了結此事,早去休息。胤奚怔茫過后,卻不得了,睫扇也開揚了,桃花形的眼睛也一遞一遞亮起來了。
他看看眼前的背影,又回頭望望那間房屋,仿佛兩邊都不舍,最終還是選擇磕磕絆絆地繞到謝瀾安面前,俯臉一個勁兒找她眼睛。
仿佛有一句很重要的話,定要看著她的眼睛說。
“女郎對衰奴真好。”胤奚說。
謝瀾安對上那雙眼,一靜。
她忽然憶起廟會那一夜,胤奚站在燈火之間,臉覆狐貍面具的樣子。
那夜她便是憑著這雙春水含情眼,認出了他。
此時,男人眼尾含著蜜糖做的鉤。
謝瀾安很快瞥開視線,“給你間屋子便是好了,這點出息,隨便誰來都能領走你了。”
“不啊。”狐貍般俊秀的小公子認真搖頭,“女郎救我出水火,予我以同袍,教我以詩書……女郎,把我看做一個平等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