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酒樓已提前被謝知秋包了下來,所以樓中寂寂無聲,唯有加倍點燃的鸞鳳紅燭,光亮旖旎,看起來甚有幾分洞房花燭的情韻。
庾松谷心中更樂,他登上最后一級梯,謝知秋的詹事恭敬地為他拉開門扉。
庾松谷走進,便看見謝知秋坐在窗邊的位置,一個身披觀音兜黑斗篷的少女,面墻跽坐在角落。
雖不見人,幽香滿室。
謝知秋看見庾松谷的目光掃過去,忙道:“小女不成器,我讓她來面見將軍英姿,她竟害羞了……將軍先坐,先坐。”
他不知是否太過高興,細辨聲里微微發顫。
庾松谷在謝知秋臉上駐停一瞬,又凝目多看了那羞于見人的謝瑤池幾眼,笑著打哈哈,“小娘子靦腆的性子我曉得,并不打緊。”
他說著,面朝房門的方向緩慢坐下。
謝知秋咽了下喉結,道:“五娘,今日是成你好事,還不給將軍奉酒?”
少女兜帽輕顫,像是點了下頭,顫顫起身向庾松谷走來。
她的身姿綽約如露,多半張臉仍隱在風帽之下,唯見露出的一點頷尖,雪樣涼白。
庾松谷看著她走近,自己拿過一只杯子倒滿了酒,笑得極柔:“不必勞煩小娘子,你坐到我身邊便是了。”
少女離坐席還有五步。
她又向前一步,謝知秋不由自主屏起呼吸。
三步,庾松谷眼神霍然一變,轉杯傾腕,將酒狠潑向黑衣少女臉面。
酒線似水刀,濺入斗篷少女的雙眼。少女促然避頭的同時,抽出腰間一雙峨眉刺向庾松谷刺去。
“果然如此,老賊算我!”庾松谷怒喝拍腰,才想起佩刀已卸,當下滾地避過這一刺,呼喝一聲。
樓下親兵先還因著將軍的好事將近,在樓梯下擠眉弄眼,說些渾詞,聞聲便知生變,立刻登樓。
赫然卻有數道黑影從四周壁障后躍出,將石頭城親兵團團圍攏。
雙方一剎交上手,埋伏在此的黑衣人招式狠厲,如果肖浪在場,便會發現這些人的功夫路數,不是在秦淮橫橋邊“刺殺”謝瀾安的那伙刺客又是哪個?
二樓,秋嬋一擊不成,甩落斗篷挺身再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