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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郎君可是迷路了?”
撥云堡,楚清鳶徘徊在一片豐密無涯的楓竹林外,一個管事模樣的男人過來隨和地詢問。
楚清鳶眼神微動,收回視線,“只是覺得此地景色甚美,不覺流連。倘是犯了主家什么忌諱,還望海涵。”
那管事笑道:“沒什么忌諱,只是這林子連著后山,平時沒什么人煙,無甚好看的。”
楚清鳶點點頭,在這人的注視下若無其事離開了。
實際上他在熟悉了士林館的地形后,便盯上了這片楓竹林,覺得其中有些門道。今日有人出面攔阻,更使他確定了猜測。
楚清鳶嗅到了些不同尋常。
最近金陵城中最大的事,無非是因庾縣主之死,激發(fā)了庾氏與世家之間的矛盾。楚清鳶借著謝演這個階梯,出入于士林館中,每日少說多聽,收集了不少信息。
這件事中,誰得利最大?看似是有人將“庾氏無道”
的說法推出水面,世家得利,可隨即庾氏又大張旗鼓地敲打世家,兩方誰都沒得著好處,反而是不聲不響的謝瀾安,得到了冘從營的控制權(quán)。
就好比上一次,那場同樣震動京城的遇刺案,看似是謝瀾安性命受到威脅,過后卻也是她,擢升了驍騎營的中領(lǐng)軍。
沒人將這兩件事聯(lián)系在一起,因為大多數(shù)人尚未摒棄成見,覺得謝娘子之所以走到今天,要么是靠著謝家,要么是依靠她二叔在荊州的聲望影響,總之對一個女子做高官不那么當真。
楚清鳶卻不這樣認為。
當今天子年少,皇權(quán)不振,金陵貌似只有外戚與世家兩種勢力,他卻覺得還有一種——
便是橫空出世的謝瀾安所傾向的那條道。
因為在前兩者此消彼長的時候,謝瀾安卻隱在他們背后穩(wěn)步高升。
她絕不是個簡單的人。
如今士林館中,“投庾”和“反庾”兩種對立的聲音愈演愈烈,讓楚清鳶有種風雨欲來的預感。
他不可能永遠做謝演那個草包的捉刀客,他想借著這個踏板再進一步,就一定要站對隊伍。
他也只能選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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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松谷回駐石頭城之前,回了趟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