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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荷,同壇,紀小辭,鐵妞兒,四人都是身手敏捷擅近襲的好手。”
賀寶姿在謝府堂廳與謝瀾安說,“屬下事先已向她們叮囑過留神的地方與聯絡方法,保證不會出錯。”
謝瀾安點頭。
撥云校場的武婢少了四個,胤奚今日照樣要手持鐵盾牌,給其余的武衛們練槍喂招。
這是祖遂有意壓他的銳氣,先讓他學會挨打,他站在觀戰臺上故意激他:“四個時辰睡得美吧,睡醒了吧?別看最厲害的四個不在,這些姑娘可也不是好惹的,別摔個狗啃屎,笑話死個人嘍!”
與此同時,四五名武婢各持去了尖刃的兵器,合力圍攻胤奚的上中下三路,個個眼神狠厲,下手無情,只當他是移動的靶心。
胤奚舉手百來斤的盾牌,眼觀四路,左搪右避,還余得出精力吼回去:“女子出鋒,胤奚為盾,天經地義!誰愛笑——”
他話音未完,一道悶厚震耳的聲音已大叫起來,砍一刀喊一聲:“誰說我不厲害!我比不上陸荷,力氣卻比鐵妞大多了,為何不選我!娘子供我吃!供我穿!教!我!習!武!不讓我再受人恥笑!為何不選我池得寶!啊啊啊!”
這是身高七尺有余,身材彪壯不輸男人的麥色圓臉女郎。
她手中一對殺豬刀加在一起比胤奚的盾牌還沉,每吼一聲,便泄憤似的砸在胤奚盾牌上一下,泚出的火星全是她心中不甘。
在場所有人中,只有她在訓練時兵刃是不藏鋒的。因為這個出身屠戶的女子說了,她就使這對刀得勁兒!
一寸短一寸險,因此胤奚抵擋時格外小心,生怕被她的刀鋒破開臉皮。
把他腸子劃出來都無妨,臉不能破相!
他的臉,被七月的秋老虎曬得汗如雨下,池得寶恐怖的手勁反震在盾牌上,胤奚從手臂麻到肩胛骨,最終在身后兩名女子的配合使出絆馬索的招式下,終于仰面摔倒。
祖遂樂了:“我說什么來著。”
胤奚倒在地上急喘,鴉羽似的墨發shi得像從水里撈出來一樣,肺子仿佛要炸裂開來。
周圍似乎響起幾聲女子的輕笑,他也不覺丟臉。
他躺在沙地上,勉強抬起手背蓋著眼睛,擋住刺目的陽光,想說:池姑娘,真不是女郎不選你,只是姑娘去假扮女冠……很難圓啊……
他堅持半天下來,暮色下抵著校場住舍外的墻干嘔,正被路過的賀寶姿瞧見。
胤奚如今已對腳步聲分外敏感,看到她,避了下頭,道:“別和女郎說。”
說實話,賀寶姿對于這個男生女相瘦不拉幾的男子能堅持到今日,已經大感意外了。
她想,男人都是自尊比天大的,有多少疼也要藏在人后,大抵他怕在女郎面前抹不開臉吧。
她又不是長舌婦,自然不會多這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