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么可以。
這番話卻再一次讓謝瀾安感到意外。
她以為他兩年來偷偷在韋陀寺籌謀已是極限,沒想到,狡兔何止三窟。
這一刻,她沒有透過胤奚再看到別人的影子,而是忽然想起了女扮男裝、隱忍二十年的自己。
鳥窮則啄,何況是人。
屋里又陷入短暫的沉寂,九枝蓮花燭槃上的燈花爆了又爆,謝瀾安忽道:“就這么恨她?”
胤奚眼神平靜,“那場火差點(diǎn)燒死小掃帚。還有,”
他看著謝瀾安,“她屢次針對你。”
謝瀾安:“哦?那么你殺她,是為了自己,還是我呢?”
若是機(jī)靈些的人,這時候就會順坡下驢,說些討巧賣乖的話,何況他的小嘴一向如抹了蜜一般。
只有謝瀾安自己知道,前世沒有她,他依然動了手。
結(jié)果胤奚連一瞬猶豫都沒有:“當(dāng)然是為我自己。”
謝瀾安微愣。
胤奚理所當(dāng)然地說:“女郎天縱逸才,何需他人越俎代庖。女郎教過我的,你有仇當(dāng)場便報,衰奴一直記得的。”
他還真是……不騙人。
就是會一臉真誠地哄人。
謝瀾安按了按額角,進(jìn)門時奔著興師問罪來的心,全被他攪亂了。她甚至產(chǎn)生一種不真實(shí)的錯覺,眼前這個人,和不動聲色謀劃周密的胤奚真是同一人嗎?
前世造成那場舉朝動蕩的黨錮之亂,使那么多士人家破人亡的源頭,竟就是他嗎?
可是又如何能怪他,他只是個受士族欺壓的可憐人罷了。倘若胤奚不反抗,某一日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這世上,又有誰會憐憫地看他一眼?
外戚與世家之間互相傾軋,不過是借著一個由頭爭權(quán)奪利,一報還一報而已。
關(guān)小郎君什么事?
謝瀾安歷經(jīng)一世,早已沒有陳腐的道德觀念。她一念定,心便不亂了,搭眼瞧見他的衣裳,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