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向三品以上大臣賜發羅綾衫,并將凌陰藏冰分賞勛家。
謝瀾安的那件銀朱地繚綾官服因是特制,分外精神,
瀟瀟立在丹墀上,
便是一道風景。
北伐大計一定,
戶部在朝會上匯報齊集糧草的進度,
眾人又開始爭吵助軍錢的事。
提出此策的人是謝瀾安,
誰也不傻,
都知道她是掏世家的腰包討太后的歡心。
謝氏固然先出了三百萬錢充軍餉,作出表率,可這筆錢是直接運送到北府的。
輪到其余世家,出錢就要走戶部的賬,戶部如梳如篦的名聲在外,一旦過了惠國公的手,誰知道這筆軍資有幾成會落入外戚的腰包?
世家不樂意做這個冤大頭。
少帝陳勍一如既往地插不上話,自從他想暗中拉攏謝瀾安不成,反被太后換掉了一批御前服侍的人,
這位年輕帝王便像失了心氣。
他目光黑沉沉地坐在龍椅上,聽臣工們吵。
一會兒是揚州司馬王道真說,
不如還是向百姓征收軍賦為宜;
一會兒又是靖國公庾奉孝又站出來反對,
說損有余以補不足才是正道。
庾奉孝聲色鏗鏘:“北伐乃國之大計,
軍士們在前方效命,
諸公卻在廟堂左推右搪,
難不成非要讓大司馬親自去拍諸公的府門來討軍餉嗎!”
他的話冠冕堂皇,殿中一瞬沉寂下來。
不是懼這位國舅公,而是那北府大司馬褚嘯崖為人狂妄,暴戾恣睢,
還真有可能干得出種事。
一聽褚嘯崖的這個姓氏,便知他非士籍出身,原不過是個寒門泥腿子,早年憑借以命搏殺的悍厲,收服了淮泗一帶的流民,成為流民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