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迎面而下,她的腦子被沖刷得清醒了一點,眼中再次有了聚集淚水的趨勢。
啞奴的睫毛掃過她的掌心,帶過一片癢意,啞奴主動閉上了眼睛。
這人實在太過溫和,也太過體面。
他灼熱的呼吸撲在她的手腕,林暄和猛地撤回了捂住他眼睛的手,又顧及他的傷,緩緩扶著他的肩膀站直了身體。
可即便如此,對方裹纏的白色紗布之上還是洇出了絲絲血跡。
“你的手。
”啞奴睜開眼,倒是一臉無所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他彎腰將掉落在地上的油紙傘拾了起來,遞給林暄和。
確定這人并不是自己的哥哥之后,林暄和顯然沒有剛剛面對他時那么放松了。
也是,依著哥哥的暴脾氣,是萬萬不會見著齊云逍拋下她而沒有反應的。
是他太過舍己為人,剛剛抱她的動作又太過自然,她一時想茬了。
說不定他就是這么一個普通的,天生熱心腸的啞巴呢?啞奴像什么都沒察覺到一樣,比了個手勢讓她跟在他身后。
林暄和在地上的水坑里摸了摸,將夜明珠重新摸出來,舉著走在啞奴身后。
兩個人,一把傘,啞奴走在前,林暄和走在后,中間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這把傘將雨隔絕在外,也將啞奴隔絕在外。
林暄和望著對方被雨淋透的身體,冷不丁地捻了捻手指,腦中滾燙堅硬的觸感再一次浮現,還有那點栗起……打住??!別想了!林暄和!快別想了!林暄和猛地停住了腳步。
啞奴聽不到身后的腳步聲,回頭疑惑地看著她。
林暄和低頭說道:“要不我還是自己回去吧,你不用再送我了,你手上的傷還是盡快處理一下吧。
”啞奴比了一個手勢,示意她在原地等他一會兒,隨后就轉身離開了。
林暄和出奇地信任啞奴,盡管這人已經確定不是她的哥哥,她也只是對他少了幾分自然的親密,心下沒有一絲被人丟在這里的危機感。
果然,要不了一會兒,馬蹄聲伴隨著輪轂滾動聲由遠及近。
啞奴將她那匹棕色小馬套了馬車,駕著馬車駛過來。
啞奴胳膊伸在半空中,林暄和扶著他上馬車。
他自己一身shi衣服還沒有換,滲血的傷口也沒來得及處理,匆匆套好的馬車內卻已經備好了一件干凈整潔的女式衣裙。
林暄和只是拿起來看了看,并未換上,等下回侯府,她不想多惹事端,再去跟人解釋為何出門一趟卻換了一身衣服回來。
啞奴坐在車前,真正行使了馬夫的職責。
馬車平穩地向前行駛,林暄和坐在馬車上,思索了一會兒,還是將手上剛纏上去的帕子解開了,忍著疼痛用帕子擦掉了傷口上的藥膏,血又開始汩汩地往外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