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平穩地向前行駛,林暄和坐在馬車上,思索了一會兒,還是將手上剛纏上去的帕子解開了,忍著疼痛用帕子擦掉了傷口上的藥膏,血又開始汩汩地往外流出。
接著,她又用帕子同樣將臉上的藥膏也擦拭干凈,確保臉上的五個指印能被人一眼就注意到。
馬車停在侯府門前。
侯府大門緊閉,林暄和掀開馬車簾子看了一眼,對啞奴道:“你還是不愿留在侯府嗎?”啞奴看了一眼她的臉,又掃了一眼她的手,搖了搖頭。
林暄和嘆了一口氣,笑道:“也是,我可開不起能讓你買下那么大一顆夜明珠的月錢,便不耽誤你的前程了。
只是今日實在太晚了,你可作為客人在府上留宿一晚,明日離開不遲。
”可啞奴還是拒絕,這次他沒有再看林暄和,跳下馬車就孤身離開了。
連那把油紙傘都沒有帶走。
待他的身影消失不見了,林暄和才敲開了侯府的大門。
侯府的風雨,從她敲開門開始,才真正地沖刷下來。
門口小廝說道:“暄和姑娘,侯爺與夫人交代了,等你回來,不拘多晚,先到主院走一趟。
”林暄榮是侯府小姐,林暄和便在下人口中成為了不尷不尬的“暄和姑娘”。
不過她沒在意稱呼問題,這幾天她也已經習慣了。
她思索的是侯爺與侯夫人叫她,應該是為了馬場中的盧沖撞太子之事。
她心中揣摩著措辭,一路小心翼翼地走到主院。
誰知到了主院,又被院中主事告知,“侯爺讓暄和姑娘先去祠堂跪上一晚,反省一下自己犯了什么錯,明日侯爺與侯夫人會前去問話。
”于是林暄和衣服沒換,頭發未擦,手上鞭痕冒著血,就這么先到祠堂跪著。
屋外雨一直在下,祠堂窗子沒關,一陣風刮過,祠堂內點著的燈熄了。
窗外電閃雷鳴,屋內不見光亮。
黑,雨,閃電,打雷。
四要素又集齊全了。
到了后半夜,她冷得不行,恨不能將祠堂點了給身上暖和暖和,不過她也只是想想,等真點著了,就算她命大沒被燒死,也會被侯爺的怒火打死。
等她凍得即將神智不清了,忽而聽得一個聲音哭哭啼啼地在她耳邊叫著“小姐,小姐……”不知叫了多少聲,林暄和才渾渾噩噩睜開眼,看見了鶯兒,“父親母親來見我了?”鶯兒先給她灌了一碗姜湯,說道,“二皇子連夜來了府上,侯爺傳你和暄榮小姐過去呢。
小姐先換身干爽的衣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