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周翊聰,依舊平靜。
他從騷動的人群中走過,來到自己的藥圃前,拿起水瓢,開始慢悠悠地給一株剛冒出頭的金銀花澆水。陽光灑在他身上,仿佛將外界所有的喧囂都隔絕了。
陳斌急得直跺腳:“老大!都火燒眉毛了!你怎么還跟個沒事人一樣啊?”
周翊聰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里。
“急什么?”
他放下水瓢,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狼來了,怕是沒用的。你越是慌亂,它咬得越狠。”
他轉過身,目光掃過一張張年輕而焦慮的臉,最后落在了方銘身上。
“方銘,我問你,西醫里,有一種病,叫‘巨細胞病毒感染’,對付它的特效藥是什么?”
方銘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回答:“更昔洛威。”
“那更昔洛威,是怎么來的?”周翊聰又問。
方銘的腦子飛速運轉,一個被他忽略了很久的知識點浮現出來:“是從海綿中分離出來的一種核苷類似物,經過結構修飾得到的……”
“說對了。”周翊聰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大海里的海綿,用了幾億年。人類從里面發現了智慧,制成了藥,救了無數人。現在,有一群強盜,跑出來指著大海說,這片海里的水分子結構,和我的專利很像,所以,誰都不準喝水了。”
他頓了頓,聲音里透出一股冰冷的嘲諷。
“你們說,這是不是很可笑?”
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啊,這邏輯,荒謬得可笑。
但就是這可笑的邏輯,此刻正化作一張遮天蔽日的巨網,向他們壓來。
周翊聰重新拿起他的保溫杯,擰開蓋子,熱氣氤氳。
“讓他們鬧。”
他吹了吹茶葉,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
“跳得越高,才摔得越慘。”
“我倒要看看,這出戲,他們打算怎么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