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裴老夫人看著手上這本血經,心情很復雜,她身邊伺候老了的向嬤嬤道:“老太太,三姑娘真是有心了。”
“我聽說對自己狠的人,對別人更狠。我對她并無什么恩情,她卻用自己的血來盡孝,不知她所求什么?”裴老夫人道。
沉吟片刻,裴老夫人又看向向嬤嬤道:“老三媳婦的外甥女的親事,我說的那個方家答應了么?”
向嬤嬤笑道:“方家不過一介商賈,您親自說的話,她們已經派人上門了?!?/p>
“這就好,陸氏寡婦失業的,怕也拿不出什么來,你從我的庫房挑些東西送去給宋丫頭,再讓曹氏幫忙操持,庾氏做媒人?!迸崂戏蛉税才畔聛?。
向嬤嬤感嘆:“您對三太太可真好?!?/p>
說罷領命而去。
曹氏面上聽了笑嘻嘻,等向嬤嬤一走,又啐了一口:“什么東西,都是裴家的媳婦,難道咱們就是活該操心的命,都是贅字號的不成。”
曹氏的心腹順兒道:“也不止您一個,就是六太太那邊也要去做媒人。”
“平日我看她老人家對六弟妹一般,現下有了跑腿的活就舍不得讓自己人跑,要人家跑。”曹氏抱怨。
她以前自然不敢說這些話,但是現下她不僅管了家,人有了底氣,脾氣自然不一般。
又說向嬤嬤到六房時,卻發現庾氏去了大房,院子里見舍娘在跳百索,倒是笑了:“五姑娘怎么一個人在這里玩,怎么不去找六姑娘玩,你們做姐妹的自當親香些才好?!?/p>
舍娘想舜娘年紀比她還小,架子倒是大,怎么要自己去找她,她怎么就不能來找自己。
前世也是這樣,明明都是姐妹,舜娘就似乎凌駕于姐妹之上。
但現在當著向嬤嬤一個下人說這些也沒意思,她笑道:“好,日后您喊舜娘過來,我們一起跳百索。”
向嬤嬤笑著應是。
跳完百索之后,舍娘梳洗一番,她換上常服,沒辦法,再等到十一月天氣開始冷了,根本就不能在外面活動,因為風太凜冽,也會開始下雪。
等庾氏回來舍娘才知曉宋仙蕙的親事定下來了,一家人都在飯桌上吃飯,麗娘含著一根竹筍,眼圈一紅:“那宋姐姐是不是就要離開我們了?”
“你這孩子,哭什么啊,這離出嫁還有好些時日呢,至少也要一兩年呢?!扁资献屟绢^遞帕子給麗娘。
麗娘雖然平日也和舜娘來往,但舜娘畢竟年紀比她小,她還得哄著,還是和孟季蘭宋仙蕙關系好,孟季蘭這個人又和誰關系都很好,有時候對她似乎有一種尖刺感,還是宋仙蕙人很好,所以她也是真的舍不得宋仙蕙。
再看舍娘表情淡淡的,不禁道:“你不難過???”
舍娘看向她道:“我發現你每次做什么,都要別人和你一樣才行,以你的喜為喜,以你的憂為憂,我說我怕狗,你就非要我一定喜歡狗。你自己的朋友要成親了,你難過,還要拉著我一起難過。你又不是皇帝,干嘛總要求別人什么都聽你的?!?/p>
這邊麗娘還沒說話,陳媽媽連忙道:“五姐兒,你四姐姐可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別總是強迫別人和她一樣,好么?我怎么從來沒有要求我做什么,就要她跟我一起做什么,這么多年一起上學,她等過我一次么?是個泥人都有土性?!?/p>
舍娘的話條理清晰分明,如大珠小珠落玉盤似的,也不情緒化的發泄,而是層層推進。
麗娘聞言,嘴囁嚅了幾下,“你要我做什么,你就說唄,我又不是不幫你,干嘛這么說我?如果是我不對,我給你道歉就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