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到了這種境地,他面對顧聽瀾依然是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臒┤四印拖袷钦也坏狡渌梢悦鎸λ暮线m表情。
“……”顧聽瀾皺眉沉默地打量他,若非白云霽的醋意過于明顯,他恐怕至今都不知道……不,他到現(xiàn)在都有些難以相信,薛子瑜竟一直傾慕他。
自幼時(shí)在王宮見到藍(lán)眼睛“小天使”的那一刻起,他全部的年少慕艾都給了白云霽一個(gè)人,壓根沒有任何余裕去關(guān)注周圍的其他人。
更何況,薛子瑜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一副出言不遜的煩人模樣,若不是看在薛老院士的面子上,他甚至都不會同薛子瑜有任何往來,又哪能察覺出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
薛子瑜見他遲遲不開口,聳了聳肩,莫名不自在地稍微站直了些:“干嘛這副表情?”
顧聽瀾沒有心思跟他聊一些子虛烏有的舊情,微垂下眼道:“你要求見我,就是為了說這個(gè)?”
他的聲音自玻璃墻上的透氣孔中穿過,傳入薛子瑜的耳中,帶著些微的冷漠和失真。
薛子瑜眸光微微一顫,嘴角的笑容瞬間淡去了幾分,他隔著玻璃無聲地望著顧聽瀾,沒能從這個(gè)神色冷漠、反應(yīng)平平的青年面容上找到一絲在全家福合照里有過的溫柔笑意。
他再一次清醒地意識到,無論他是什么身份、什么處境,都無法映入顧聽瀾的眼里……
“自然不是,”薛子瑜復(fù)又提起唇角,垂眸摸了摸手腕上被置入跟蹤器的小傷口,以一種格外隨意的口吻問道,“我還想問,爺……薛老院士最近還好嗎?”
顧聽瀾微蹙了蹙眉,目光復(fù)雜地抬眸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發(fā)冷:“還算不錯(cuò)。”
薛子瑜低垂著頭,辨不清神色地小聲呢喃了一句:“哦,還不錯(cuò)就行。”
顧聽瀾沒心思聽他扯這些有的沒的,也懶得同他繞彎子,白云霽和艾倫都在等著他,便直言道:“幕后之人到底是誰?”
“……”薛子瑜沉默一會兒,忽然嘆了一口氣,倚著玻璃墻歪頭看著顧聽瀾,像是想把他的模樣刻入最后的記憶里。
而后,半是感慨半是悵惘地譴責(zé)道:“這恐怕是我們見的最后一面了,敘個(gè)舊都不愿意,就想聽遺言了?”
“顧大首席,您這也太功利了一點(diǎn)吧!哪怕是、唔!”薛子瑜話說一半,突然悶哼了一聲按住了額角,懸在他面頰兩側(cè)的紫水晶耳墜忽然閃了閃,顏色驟然轉(zhuǎn)深。
顧聽瀾神色微變,見他痛苦不似作偽,正要給候在外面的艾倫發(fā)信號。
薛子瑜卻突然低笑出聲:“……哈,果然被他發(fā)現(xiàn)了。”
“誰?”敏銳地捕捉到關(guān)鍵信息,顧聽瀾停住了手上動(dòng)作,凝神看向他,“這話什么意思?”
“最后送你份禮物吧。”
薛子瑜笑了笑,在精神海帶來的劇痛中勉強(qiáng)站直了身,竭力維持體面地從耳朵上取下了兩枚紫水晶吊墜,用染上冷汗的手指敲了敲玻璃墻上的輸送口,啞著嗓子道:“你把它打開,收下這一副耳墜,我就告訴你想要的全部信息。”
顧聽瀾盯著他慘白的臉,沒有動(dòng)作。
失去耳墜的保護(hù),根植在薛子瑜腦中的精神力烙印懲戒般驟然發(fā)力,他的精神力海一陣劇烈顫抖,而后再無反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