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霽眉眼含笑,像是吐槽又像是無奈道:‘諾曼斯每次都忘了把椅子搬走。’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人魚長輩們會在他治療時,來這守上一會兒。
顧聽瀾往邊上一看,這才發現諾曼斯去稍遠些的藥劑試驗臺更換新藥劑了,沒能聽到白云霽這番話。
他跟著笑開了,略有好奇地問:“那怎么猜是外婆,而不是其他長輩?”
‘用的椅子不一樣。’白云霽彎了彎唇角,眼底劃過一絲意味不明之色,他甚至懷疑諾曼斯就是故意的……
沒想到竟還是椅子的緣故,顧聽瀾失笑不已,壓低嗓音,悄聲道:“外婆不讓我告訴你。”
完全是一副講私房小秘密的模樣,白云霽覺得有些心癢,被放回營養液里的手不安分地蜷了蜷,又滿是可惜地止了動靜。
‘那就當我不知道吧。’白云霽揚起略帶狡黠的笑容,朝他眨了眨眼:‘只作為我們兩個人的小秘密。’
顧聽瀾望著他毫無陰霾的明亮藍眸,壓在心底的沉郁一點點散盡了,笑容溫和地配合應道:“好。”
想起克麗絲的溫柔叮囑,顧聽瀾不自覺地虛撫了撫小腹,淺笑道:“外公外婆和舅舅們近日有空嗎?我想正式拜訪一下,見個面。”
白云霽見他神色平和,估計剛剛跟外婆相處應當還算融洽,不由笑了笑道:“好,我問問。”
實際上,二舅舅昨天連夜趕往星盟開會了,還要一兩天才能回來,剛好能讓顧聽瀾再休養上幾日。
十分鐘的休息時間,一晃而過,諾曼斯幾乎是掐著時間過來的。
醫療艙的上蓋,再次緩緩合上,緊閉。
隔著醫療艙壁,白云霽朝坐回軟椅的黑發青年微微一笑。
顧聽瀾輕吸了一口氣,心有不忍地望著他,露出一個帶著鼓勵的柔和笑容。
對方堅定穩定的情緒,讓他心里也多了些平靜,雖還是心疼但多少情緒上好受了許多。
看著重新被金屬環禁錮的銀發人魚,他有些恍然,在過去他不曾參與的那么多年,白云霽一直都是這么地堅忍不拔,獨自承受著胎毒帶來的不幸。
想起數月前的婚禮上,白云霽佯作溫柔單純,自以為心如磐石的冷硬模樣,不由有些好笑。
似乎是在二次分化后的……關系更進一步后,才在他面前漸漸褪去了偽裝,又或者是,在離開帝星的環境后,不再壓抑自己的本性?
在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么后,顧聽瀾啞然失笑,不自覺地摸了摸小腹,暗自搖了搖頭,靜下心來守在治療艙前。
就這么安靜地,陪著白云霽度過了痛不欲生的整個治療過程。
經過了強效修復液的治療,白云霽皮膚表層的傷口盡數愈合,面色雖還有些蒼白,但多少也恢復了些氣力。
只是治療本身,就需要精神力的輔助來壓制毒素,因此在治療結束后,白云霽在總是格外地疲憊和困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