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安慰到人反而讓人更憂心的白云霽沉默地搖了搖頭,安靜地由著人一路將自己抱進別墅,直往醫療艙所在方向去。
“主人,醫療艙已準備完畢。”醫療室門口,圓圓踩著腳下的滾輪迎了出來,眼睛緊緊望了眼顧聽瀾懷里的人,低聲報備完就退下了。
深知自己的傷口很深,治療時間不會短,看著眼前眉頭緊鎖的顧聽瀾,馬上要被抱入醫療艙的白云霽,忽的將手探出浴袍,準備扯著人最后撫慰一番。
不想視線卻驀然落在了此時依舊鋒利的爪子上,黑色肉瘤在腦中一閃而過,白云霽面色突然難看起來。
“怎么了?”一直留心觀察他情況的顧聽瀾見此,忙問道。
對上顧聽瀾滿是擔憂的眼眸,白云霽神色間的不快淡了些,他看了眼身前已經注滿醫用營養液的透明醫療艙,動了動倍感不適的尾鰭,比手道:‘我想洗澡。’
抱著他的顧聽瀾愣了愣,有些遲疑,白云霽顯然傷得不清,再洗個澡怕是對傷口并無好處,可見懷中的人神色間滿是認真,最終還是妥協地點了頭。
別墅主臥浴室中,伴隨著不甚明顯的拍水聲,白色水霧輕輕地騰升而起又慢慢地在浴室中蔓延而開。
白云霽輕甩著尾巴,赤身坐在浴缸的熱水中,一時又覺頭皮發麻,又覺心如死灰。
偏頭往浴缸外看去,果然就見顧聽瀾眉頭緊緊鎖起,面色相當地差,黑眸里的情緒復雜得讓人難以一一分辨。
但此時的白云霽也無心分辨,用清潔劑給兩只手里里外外洗凈后,終于收起利爪的他做著最后的掙扎:‘我可以自己洗。’
他只是受傷了,并不是殘廢了,除了幼時懵懂時期,自知與眾不同的他就從未讓任何人服侍沐浴過。
可無論他的態度有多認真誠懇,浴缸邊的顧聽瀾還是搖了搖頭,啞聲道:“你看不見傷口,我幫你。”
脫去襯衣后的白云霽身上儼然沒有一塊好肉,脊背上正在滲血的巨大傷口最是嚇人,讓人難以想象當時的情況究竟有多么兇險。
顧聽瀾顫抖著手,用沾shi的絲帕小心地擦拭著白云霽的后背,后悔、惱恨、自責……數不清的情緒在心中翻涌。
白云霽暗嘆一口氣,今日的事情怪誰都不能怪顧聽瀾,若不是自己毫無戒心地直往海底深淵去,也不會有如今這般遭遇,更甚者,更應該怪的還是海底那個惡心肉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