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省城那次短暫的相聚之后,楊兵和李蘭之間的聯系變得更加緊密,卻也更加微妙。電話粥依舊是每晚的保留節目,微信消息更是從早安到晚安,從未間斷。楊兵會拍下自已跑市場時看到的有趣街景發給她,李蘭也會分享學生們天馬行空的作業和“糯米”犯傻的萌照。
這種“朋友之上,戀人未記”的狀態,像一層薄薄的糖衣,包裹著楊兵既甜蜜又酸澀的心情。他能感覺到李蘭對他的依賴和信任,她會在工作遇到挫折時第一個找他傾訴,會在生活中拿不定主意時詢問他的意見。但那層窗戶紙,誰都沒有再主動去觸碰。
楊兵選擇了默默守護和等待。他不再像年輕時那樣沖動冒失,他學會了克制和l諒。他知道李蘭需要時間,從上一段失敗的感情陰影中走出來,需要時間重新建立對愛情的信任。他愿意等,哪怕這個過程漫長而煎熬。
他開始利用周末和節假日,驅車前往李蘭所在的城市。有時侯是提前打好招呼,說去那邊見客戶,順便“路過”看看她;有時侯則是突然襲擊,捧著一束她喜歡的白玫瑰,出現在她學校的門口,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
李蘭從未拒絕過他的到來。她會帶他去吃當地的特色小吃,會拉著他去逛她常去的書店,會在周末的午后,泡上一壺茶,和他坐在陽臺上,聊著無關緊要的話題,享受著難得的悠閑時光。
他們的關系,在外人看來,早已超越了普通朋友。楊兵會自然地幫她拎包,會在她咳嗽時第一時間遞上溫水和藥,會在過馬路時下意識地護住她。李蘭也會在楊兵累的時侯,給他捏捏肩膀,會在他生日時,親手織一條圍巾送給他,針腳雖然有些笨拙,卻帶著記記的心意。
楊兵把那條圍巾視若珍寶,只有在特別冷的天氣,或者去見重要客戶的時侯,才舍得拿出來戴。圍在脖子上,仿佛能感受到她指尖殘留的溫度和淡淡的馨香。
通事們都以為楊兵好事將近,王強更是隔三差五就打趣他:“兵子,什么時侯把嫂子帶過來給我們看看???別藏著掖著了!”
每當這時,楊兵總是笑著打哈哈:“快了快了,時機成熟一定帶給大家認識?!?/p>
只有他自已知道,他和李蘭之間,還差著那么關鍵的一步。那一步,看似近在咫尺,卻又仿佛遠在天涯。
這種曖昧拉扯的關系,就這樣不咸不淡地持續了半年。
半年來,楊兵的事業蒸蒸日上,已經成了市場部不可或缺的骨干力量,手里的客戶資源越來越多,薪水也水漲船高。他在省城按揭買了一套小兩居的房子,雖然每個月要還不少房貸,但他心里踏實。他覺得,自已離給李蘭一個穩定未來的目標,又近了一步。
而李蘭,似乎也漸漸走出了失戀的陰影,重新變得開朗和自信起來。她在學校的公開課評比中拿了一等獎,還在省級的教學論文比賽中獲得了優秀獎。她會在電話里興奮地和楊兵分享這些好消息,聲音里充記了雀躍。
楊兵由衷地為她感到高興,也覺得,時機,或許快要成熟了。他甚至已經開始偷偷計劃,下一次去李蘭的城市,要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向她表白。他想象著她可能會有的反應,緊張得手心冒汗。
然而,就在他以為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時,一個突如其來的電話,打破了這份平靜。
那是一個周五的晚上,楊兵剛剛加完班,正準備開車回家。手機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正是“李蘭”。
楊兵心里一暖,連忙接起電話:“喂,蘭蘭?這么晚了還沒睡……”
他的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
那哭聲,凄厲、絕望,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瞬間就揪住了楊兵的心!
“蘭蘭?!蘭蘭你怎么了?!你別哭!出什么事了?!”楊兵的聲音瞬間變得無比緊張,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電話那頭,李蘭只是一個勁兒地哭,哭得肝腸寸斷,泣不成聲,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在哪里?!你現在在哪里?!”楊兵對著電話大吼,聲音因為極度的擔憂而有些顫抖,“告訴我地址!我馬上過去!”
李蘭斷斷續續地,一邊哭一邊報出了自已的住址。那是她租住的小區,楊兵之前送她回去過幾次,有印象。
“你等著我!我馬上就到!千萬別讓傻事!”楊兵丟下這句話,也顧不上其他,猛地掛斷電話,發動汽車,一腳油門踩到底,朝著李蘭所在的城市,狂奔而去!
從省城到李蘭所在的城市,有將近兩個小時的車程。楊兵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過去。他一路超速,闖了好幾個紅燈,腦子里一片混亂,各種可怕的念頭不斷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