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是身上有傷,還要盡力掩藏。
走到近處,魚哥兒再打量春明,寡淡的臉上竟漫出了一絲笑意,他笑著問春明,眼睛清亮:“不是被關(guān)了兩個月,斷水?dāng)嗉Z么,怎么還長個兒了?”
從前看春明,只覺得是弟弟一個。兩個多月不見,他竟比記憶中的模樣要高大許多。
他站著他身前,要仰著頭才能看清他面上的表情。
春明剛被父母關(guān)進柴房的那幾天,確實斷過糧,但后來哥哥們總是在夜里偷摸地來,給他送烤得外焦里嫩的野雞,給他送鋪子里買的燒餅與糕點,連最小的弟弟春田,也拿偷偷藏起來的雞腿,隔著道窗戶縫來喂他。
春明被哥哥弟弟們好吃好喝喂了這么久,能不長么?
只是近來,爹娘見他態(tài)度強硬,死不悔改,開始用鞭子抽他,還說替他相了個好人家的姑娘,禮金都談好了,要他們倆成親。春明死也不從,這才又開始絕食,準(zhǔn)備拿命去抗?fàn)帯?/p>
魚哥兒說他長了,春明更在意的是他怎么知道自己被關(guān)起來的。
“你怎么知道我被家里關(guān)了兩個月?”春明問。
“我自己探聽來的。”魚哥兒說。
別人告訴的與自己探聽來的不一樣。
春明清楚這兩者之間的區(qū)別,不由自主地笑了,然后,緩慢又認(rèn)真地說:“我在村里人面前,在我娘面前說的要娶你,是真的,我從前就心悅于你。”
魚哥兒目光柔靜得像水,輕聲問他:“那你從前怎么不說?“
春明說:“我還以為我年紀(jì)尚小,還要在等等,可是后來……”他聽到魚哥兒和葛家結(jié)親了,今年冬閑便要辦婚事,只能將這些無處述說的藏起來。
魚哥兒問春明他的情從何而起。
春明說,從前家里常叫他去買豆腐,他不愛去村里那個老賴家買,總要跑很遠(yuǎn)的山路,去他們村找他們家的人買豆腐。
每次去,都是魚哥兒給他拿的,每次走,魚哥兒都叮囑他走路別用跑的,慢慢來。
別人總說魚哥兒性子寡淡,對什么都不溫不火的,娶進家里也不見得他會對你多愛護??纱好鲄s覺得,自己喜歡的,就是他這樣的性子,淡淡的,柔柔的,在他眼里就是會使他心潮澎湃。
“你就不怕我是個捂不熱的?”魚哥兒看著春明的眼睛道。
“不怕?!贝好髡f。
在山下等了大半個時辰,也不知山上是什么個情況,蹲在地上等的三個堂兄弟,快要把他們蹲的地方的草薅禿了。
拿著草在那甩呢,耳朵尖的春旺突然聽到了山上的一道嘬哨,忙起立,招呼邊上的兩個兄弟說:“阿明叫我們了。”
三個跑上山,到了位置,發(fā)現(xiàn)魚哥兒早已回了周勁家,他們那傻弟弟春明蜷在地上,似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