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人已經被他二哥扶著從墻邊站起來了。
趕時間,開鎖完畢的春貴讓開,春山過來扒春明的衣服。
春明背后血肉模糊,衣服連著皮肉,滲著血,可疼了,四哥一拽,春明就呲牙裂嘴,“嘶——疼疼疼,這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春旺也過來幫春明脫他身上沾了血的衣服,說:“魚哥兒進村了,你說我們要做什么?把你裝扮得漂漂亮亮的,送到他跟前去。”
春明一邊忍受著極端的痛苦,一邊眼睛大放異彩地問:“魚哥兒來了?”
替弟弟將靴子放好的春貴說:“在周勁家呢,他同意跟你見一面了。你趕緊同他講講你的情意,把話說開了,看他是什么態度。”
春明身上的衣服被剝去后,后背的傷口還在滲著血,春山拿紗布上去裹了,裹紗布的力度是一點沒顧著,將春明疼得倒吸涼氣,求道:“哥,你輕點,我還沒去就要折在你手里了。”
春山看了一眼二哥,又看了一眼大哥,笑著跟弟弟說:“咬牙挺著,再疼也要挺著,咱們都是這樣過來的。你想想咱們哥幾個娶媳婦娶夫郎,哪一個容易了?當初二哥要娶嚴河阿哥時,在冰天雪地里跪了多少日夜,差點就將腿凍壞了,不也熬過去了,要不然他們現在能這么好呢。再看看大牛,出家的決心都做了,也挨了他娘的打,現在同他夫郎不也好好的。”
娶親這事兒上,長輩心儀的與自己心儀的往往都不是一個人,要想娶自己的心上人,受點苦是算什么。他們家的這幾個兄弟,沒一個孬的。
給春明的背裹好了紗布,止住了血,再將哥幾個湊錢買的月白色長衫與那雙黑色鍛料的長靴給春明換上。
人靠衣裝,一穿上人的精神就顯露出來了,他們這弟弟不再是灰頭土臉的了。
穿鞋的穿鞋,扎腰帶的扎腰帶,都由哥哥們動手,春明支棱著就行。
腳上有傷,四哥給自己穿鞋的動作依舊快速而蠻橫,可這回春明沒有叫疼。
他一心想著的,都是一會兒要見的魚哥兒。
去山上,見哥兒
約定的地點在村西頭的青石山。
從家里出來的春明由幾個哥哥輪流背著,繞過村東頭的大路,走山路去青石山。
不好叫魚哥兒久等,哥幾個都跑起來了。
沒輪到背人的活的,就在前頭開路,擋荊棘的擋荊棘,拗樹枝的拗樹枝,各有分工。
一通好跑,把三個哥哥累夠嗆,可算是將人在半個時辰內送到了。
“大哥教的暗號沒忘吧?”馬上就要撤去,春旺替弟弟將衣衫上的褶皺平。
“沒忘。”春明說。
“一會兒同魚哥兒講好了,嘬聲哨,哥哥們再來背你下山。”春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