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東緣彎腰拾起攤在地上的那塊布,感受著腰間沉甸甸的收入,興奮地對周勁說:“咱們可以去買雞崽子了。”
周勁點頭,把干凈的東西往付東緣身后的背簍里放,在自己這個背簍底下墊了一層的干稻草,準備一會兒裝雞崽子,“咱們現在就去。”
兩人收拾好,同小哥兒告別:“我們走啦,眠眠。”
后半程他們已經非常熟絡了。
佟眠站在樹下,直愣愣地點頭:“嗯。”
“有機會我們下次再一起賣蘑菇呀。”付東緣說。
“嗯!”佟眠應。
夫夫倆并肩往賣家禽的位置走,走了沒幾步,后面一句脆生生的“阿哥”,將他們叫住。
聽那聲音是佟眠的。
付東緣轉過頭來,只佟眠抱著擺攤用的破草席,風一樣朝他跑來,生怕他走了。
好像有什么話要對他說。
付東緣很自然將頭低下來。
小哥兒的聲音依舊小小的,顫顫的,但付東緣一字不落地聽清楚了。
他說:“不要去一個長著絡腮胡,穿藍粗布衣的人那里買雞,他是我們村的混子,他的雞都是偷的。”
付東緣彎著眉眼道謝,又催促:“快回家去吧,你阿爹該擔心你了。”
這孩子甚至不是鄰近幾個村的,要翻好幾座山才能到家。
“我這就回了。”佟眠說。
送走了眠哥兒,周勁和付東緣繼續朝前走,到墟市正中的位置,便聽到有個粗嗓門的在那吆喝:“賣雞崽鴨苗,賣雞崽鴨苗——”
兩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滿臉絡腮胡,眉毛倒豎的藍衣男人挑著兩個籠子在那賣雞崽與鴨苗,聽到他吆喝后,圍上來看的人還真不少。
有人問,就不用自己打聽,付東緣拉著周勁走近,聽了一耳朵。
只聽見一灰布衣方圓臉的男人問:“你這雞崽怎么賣啊?”
“便宜嘞,母雞的六文錢一只,公的九文錢一只,這墟市里沒有賣得比我家還便宜的了。”
“沒得病吧?你抓一只出來我看看。”
“哪會兒會得病!您瞧好了,我這是正宗的黃郎雞!皮黃、毛黃、腳黃。”
“是不錯啊,出殼幾天了?”
“五天了,都是自家養的。”
……
聽了幾耳朵,付東緣很明確地告訴周勁:“灰衣服那個是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