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勁沒回付東緣的話,快步走向水缸,將沾有泥土的外套脫了,丟在一旁,彎腰去水缸舀了兩瓢水將自己的手搓洗干凈。
今天一天他都不是很安心,回來過很多次,每次回來付東緣都是在睡覺。他看完安心了,到了要割青草的地方,又開始隱隱擔心。午后那回,近處的青葉都被人割了,周勁只能去了一個遠一些的山嶺。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周勁在擔心中收到了二狗的口信,收了鐮刀擔起籮筐就往回走。
路上,周勁滿腦子都是明天就在自家后頭的山上割吧,不去那么遠了。
用來漚青肥的青草,好些都是周勁徒手抓與拔的,這就導致他的指節(jié)及指腹沾了許多綠色的汁液。周勁用能將自己搓下一層皮的力氣快速搓動手掌,將這些綠色汁液搓洗干凈。
洗手時,周勁里面那件衣服的袖子挽起,手臂的肌肉繃著,露出的線條很好看。
只是搓得未免太大力了些。
搓完掌心手背倒是不綠了,但這兒紅一塊那兒紅一塊,看著都疼。
手的主人毫不在意,快速洗完,過來勸付東緣:“你要不要進屋去坐會兒?外面要下雨了。”
剛才天上的云是淡淡的灰白,這會兒已經(jīng)轉為鉛灰了,空氣潮乎乎的,確實要下雨了。
但付東緣不想回房待著,想去灶房,問:“我能在灶口那坐著嗎?”
生起火來,灶口是最溫暖的,周勁想了一想,同意了。
“水在哪?”付東緣出來就是為了找水,結果推門就被山中的美景震撼到了,忘了這回事。進了生活氣息濃厚的空間,記憶就自動跑回來了。
周勁掀開水鍋的鍋蓋,從木桌上的遮灰布底下取了一個海碗來,探到鍋里舀了一碗水。水鍋底下的灶膛里一直有大塊的炭火煨著,這會兒打出來的水還是溫溫熱的,入口剛好。
海碗邊緣有水漬滴下,打shi了周勁的手,他取了一塊干凈的布,把海碗邊緣的水擦了擦,清爽了,才遞給付東緣。
“謝謝。”付東緣接過,白皙的臉貼向碗沿,覆上唇,咕嘟咕嘟地喝了起來。
一大海碗的水,付東緣一下一下有節(jié)奏地喝,不緊不慢,全喝光了。
他喝水的時候,周勁就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盯著付東緣喝水的動作看。腦袋里想的是,哥兒喝水的動作真好看。不像他,渴極拿起瓢來就是一陣牛飲,衣襟會打shi,袖口也不能看,地上還要留下一灘。
緣哥兒將碗里的水喝一滴不剩,不僅不會灑,送去東西與接回時,還會跟自己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