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阿哥,我回來了。”
周勁見弟弟身后滿滿一背簍的東西,用枇杷樹的葉子蓋著,問道:“怎么背了這么多的東西?”
小樓慢慢地將背簍放下,說:“低頭叔領著我去摘的,他說摘來大家一起吃。”
周勁用目光掃視,沒看見人,問:“低頭叔呢?”
小樓說:“他去打酒了,他說這么高興的日子,怎么能沒有酒呢。”
周勁趕緊找人:“什么時候去的,走遠了嗎?”
小樓說:“我跟他分兩路回來的,這當口,應該是打完酒了。”
周勁會這么問,是因為他們家就有酒,岳父給的酒還原封不動地放在小窖里,低頭叔想喝可以將那壇酒拿出來喝。
只是這會兒再去阻攔已來不及,打完酒的老低頭負著手,笑呵呵地走進院子,朗聲同周勁說:“二娃子,咱們叔侄倆今天好好地喝一杯,不醉不歸!”
周勁能陪低頭叔喝幾杯,但不能不醉不歸,今晚他要洞房,得清醒著。
喝雞湯,吃甑飯
“哇,今天好多菜。”小樓形容一頓飯的豐盛會用“過年吃的”做類比,但事實是,他過年時也沒見過這么豐盛的菜,甚至在陳氏宗祠外,偷偷看里面辦席時,都沒見過比面前桌子上的這些還好的菜色。
“別看著流口水了,坐下吃,鳳姨給你打碗湯。”
河源村的習俗是過生日當天要喝一碗雞湯,普通人家吃不起雞或是舍不得殺雞的,就打碗蛋湯。
這事兒付東緣不知道,還是鳳姨來之后告訴他的,所以他們又急急忙忙地把鳳姨帶來的雞殺了,燉成了雞湯,然后把白水煮的雞蛋剝皮臥進去。
張玉鳳把人都招呼到桌前,一人端了一碗過去。
這湯里每人一個人蛋,過壽的兩個。
周勁看見自己碗里有兩顆蛋后,下意識地舀起一顆來,給哥兒送去。
付東緣看見他的動作,將碗捧起,避開自家相公的投喂,說:“今天過生辰的是你,又不是我。”
周勁的手頓住空中,一時難以收回,所以又去看弟弟的碗。
小樓也掩住自己的碗口,說:“我也不能吃哥哥的蛋。”
見狀,張玉鳳過來說:“大板自己吃吧,今天你過壽,把蛋分出去不合適。”
周勁只好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低下頭,雙眼注視著它,然后在那顆光潔飽滿的蛋上咬了一口。他一口咬去了大半,露出了蛋里晚霞一樣色彩的蛋黃,它還在冒熱氣。
看見熱氣的那一瞬間,周勁停止咬動,用舌尖抵著,感受攪弄在一起的蛋白與蛋黃留在唇齒間的感覺。不知為何,他覺得今日這蛋格外鮮甜,格外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