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鳳和老低頭這兩個幾乎同病相憐的人,太知道這個村的禍事是怎么起的了,所以他們之間的溝通非常有效。
老低頭一暗示,張玉鳳就懂了。
加上鳳姨答應搬家這一樁事兒,今兒他們這兒可謂是三喜臨門。
小樓樂呵呵地說:“鳳姨搬下來了,就住我的竹屋!我再去搭一間小的。”
張玉鳳笑著道:“不用為我操心,鳳姨有地方住。”
又吃了些花生瓜子,老低頭拎著自己那壇喝到一半的酒走了。這酒他本想留給周勁,但周勁不要,他只好帶回山上自己喝。
臨走前他還在說:“今兒這酒酒勁不夠,沒意思,下回我帶個酒勁足的來。”
周勁說:“您別帶了,我家里還有一壇。”
老低頭揮
著手說:“唉,那是你岳父給的,留著留著,跟我帶來的不一樣。”
他說著就朝田里走去,說是回山上之前,再去田里看看水。
那頭,張玉鳳不知看出了什么,悄悄同小樓說:“馬頭崖上來了一種周身翠綠的鳥,特別好看,在鳳姨家邊上扎窩了,要不要上去瞧瞧?”
小樓處在對萬事萬物好奇的年紀,當然想去,歡快地跑到哥哥和阿哥的面前,同他們說了。
“去鳳姨那,就鳳姨家吃晚飯,吃完飯鳳姨送你下來。”張玉鳳又說,這回是在小兩口面前說的。
小樓尋思那鳥白天飛出去覓食,日暮了才飛回巢穴,自己要是回來得太早,可能就會錯過它飛回來的那個時刻,就仰起頭,眼睛亮亮地問兩個哥哥,“可以在鳳姨家吃晚飯嗎?”
沒什么不可以。
周勁和付東緣應了下來,還讓他們捎點枇杷走,低頭叔摘太多了,他們根本吃不完。
人都走了,夫夫倆并肩站在院子口子那目送,將人都送進山,一回頭才發現,家空了,現在只剩他們倆了。
熱鬧之后的空寂,很容易讓處在這個氛圍里的人覺得整個世界就剩他們倆了。
事實也是如此。連二狗也被叫進山里玩了,整個院子,整個家,只剩他們倆。
付東緣感受到氣氛變得有些不同,轉頭看周勁,問他:“咱們的洞房花燭夜,改改時間?”
晚上辦事兒合適,可現在天時地利人和,時間還多,不更合適?
周勁面上羞赧,嘴上誠實,只應了一個字:“好。”
付東緣:“那我去燒水了。”
洞房花燭夜前的準備:燒水、凈身、更衣、點蠟燭、鋪床、放喜被、放百子枕。
用喜服洞房是付東緣的主意,他的想法很簡單,成親之夜沒干的,今天都要續上。
把燒到只剩一小節的喜燭藏起來是周勁的主意。付東緣就說那蠟燭燒著燒著明明還有剩,怎么突然換了松樹油來點,原來是被他相公藏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