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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樓今天跟著哥哥出來撈蝦,在他們家院子后面的這條溪上,往上走一些,到一個水草旺盛的拐彎處,這密密麻麻的水草里頭往往藏著許多的黑色小蝦。
撈網是哥哥用麻布做的,瓠瓜瓢子那么大,很輕便。
小樓剛淌下水,就發現他哥的嘴角咧了一下,很快速,是立馬收回的那種,但還是被小樓捕捉到了。
小樓覺得他哥最近有些不正常。
老笑。
在稻田里薅草,薅一半,就情不自禁地彎了彎嘴角,有時很快,有時候是半晌,才收回。
在河里撈蝦,撈到多的,他笑,撈到一只被魚吃掉一半的爛蝦,他笑得更開心,要扶住網兜子叉腰吸氣的那種。
連許久未見的鳳姨碰上了也說:“誒呦,大板終于曉得笑著跟人打招呼了。”
他問他哥,為什么笑,他哥不與他說,只是在他面前繃起,背地里偷偷地笑。
跑去問阿哥,阿哥說:“你哥這是想到開心的事了,才沒忍住笑出來。”
小樓不知道他哥心中開心的事是什么,但他喜歡看他哥笑,也為他哥心里終于有開心的事了而開心。
他以前見他哥,都是苦的。
現在他終于有開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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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西瓜陸續成熟了幾個,但都沒保住,幾乎是剛摘下來就被買走了。
吉嬸明日要去河灣村走一趟,惦記這口滋味,過來說,她想買一個,帶回去給魚哥兒和歡哥兒嘗嘗。
家里沒瓜了,地里的還沒到最佳的風味,付東緣只好同她實話實說了。
不過吉嬸的出發點魚哥兒和歡哥兒,這一點呢和一個人撞了,這個他也可以和她實話實說。
“早上春明來我這買了兩個,一大一小,說大的給魚哥兒和他家里的,小的給幫他建房的兄弟,買完就送去了。”
吉嬸笑道:“他倒是有心。”
付東緣家種著西瓜的事不知怎的傳到村東頭去了,率先知道的還是大牛家里的幾個兄弟,所以開業前三單全是他們家的。
春明最先來,說要挑個給魚哥兒,登時就把最大的選走,爽快地付了錢。又覺得天這么熱,兄弟辛苦,又給家里幾個幫他建房的兄弟捎了一個,小一些,但也有十來斤了,夠幾個兄弟吃了。
他那幾個兄弟嘗完,沒過多久,春貴就來了,說要買給他夫郎吃。
春貴前腳剛走,后腳大牛就來了,也買給夫郎吃,付東緣就把僅剩的那個賣給他了。
后面春旺、春山再來,就沒瓜可賣了,地里的還要再等幾天。
所以吉嬸這時候來,付東緣是有心想賣也拿不出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