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成應(yīng):“是啊,我們瞧見他在這老屋里了,快叫他出來!”
“小樓不是死了嗎?”驟然間,付東緣的語氣冷若冰霜。
周大成那扁瞇的眼忽然睜開,好似被這語氣恫嚇住,一時回不上話來:“他、他……”
陳翠蓉接上道:“我們以為他死了,叫那幽水潭的女鬼抓走了,可今兒早上,有人看見他出現(xiàn)在這兒了,可能是死里逃生了罷?!?/p>
“掉進(jìn)幽水潭就是九死一生,你們怎么能確保那人看見的是小樓,而不是看錯了?”付東緣反問。
“那人同小樓十多年的鄰居了,怎么會看錯?你快把他叫出來,讓他跟我們回去!”陳翠蓉厲聲起來,開始發(fā)難。
“二位進(jìn)屋來吧,咱們屋里說?!?/p>
這人一下又變得好顏色起來,陳翠蓉心里又有了底氣。
進(jìn)了灶屋,一眼就看到灶屋墻上掛著的那幅畫,陳翠蓉心里啐道:這么破的地方,掛什么畫呀?裝風(fēng)雅裝給誰看?周家老屋她踏過一次就不想踏第二次,坐下還嫌蹭一身灰呢。
“二位喝些茶?!备稏|緣將竹葉茶倒上。
陳翠蓉心里踟躕,不知緣哥兒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周大成倒是很受用,覺得兒夫郎對他很是恭敬,一把端起竹葉茶,將它飲了。
陳翠蓉?cái)r他不及,恨鐵不成鋼地在周大成貪吃的手上打了兩下。
“后娘是怕我下毒?”付東緣將陳翠蓉那杯往前推了推,挑破她因怕自己做手腳而不敢飲用的心。
陳翠蓉一時有些尷尬,扯了扯嘴皮道:“沒、沒有……”
周大成反過來勸她:“喝吧,他哪敢給我們下毒啊。”
付東緣又給周大成倒了一杯,說:“公爹說得沒錯,我哪敢啊。我舅舅是個公正廉明的父母官,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為非作歹,他必定嚴(yán)懲不貸。監(jiān)牢我是不想進(jìn)的,聽說進(jìn)了就沒有能全須全尾出來的,我盼著和大板長長久久,必定做個奉公守法,敬老尊賢的良民?!?/p>
陳翠蓉總覺得緣哥兒話中帶著別樣的意味,具體是什么,她辨不出。
周大成卻不這么覺得,他聽到了“敬老尊賢”這四個字,立刻擺起了長輩的架子,叫嚷:“我知道小樓在你這,叫他出來吧?!?/p>
“敢問公爹找的是哪個小樓?”付東緣明知故問。
“哪個小樓?我兒子,周小樓!”周大成眼睛直瞪起,生氣是因?yàn)樗X得付東緣聽不懂人話,在這同他盤繞。
“那就是找錯人了,”付東緣依舊柔柔的,“我這沒有周小樓,只有一個叫付小樓的?!?/p>
“那小子敢給自己改姓,反了他的!”周大成拍桌而起,差點(diǎn)就要將桌子掀了,被陳翠蓉揪著衣領(lǐng)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