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漸漸駛遠。
身旁的人看得有些入神,付東緣望向周勁,隱約地覺得他相公望向兩兄弟的目光里夾雜著復雜的情緒,又思念,亦有羨慕。
付東緣伸手牽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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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了兩日黃豆,結(jié)算工錢時,李嬸將要付給周勁的工錢拿給了付東緣,說話時帶著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往常都要悄摸地給,一份被周勁吸血的后娘收走,一份給周勁自己,他做了這么多,從來就沒有得到過足數(shù)的,今兒你們自己當家做主了,我這錢給得也舒暢。”
發(fā)錢就是最開心的時刻,無論在古代還是在現(xiàn)代,付東緣先謝再說:“謝李嬸關(guān)照。”
只是拿過錢袋子一點,發(fā)現(xiàn)里頭的銅板數(shù)量遠超自己計算過的數(shù)目,付東緣趕忙將袋子推了回去,問李嬸:“是不是給錯了呀?”
李嬸說:“沒給錯,在我這打短工,男的八十文一天,能干的我給一百,一旦開始干就頭也不抬也不跟人說話的那種,給一百二十文。你這相公就是一百二十文的,他做了兩天,合計兩百四十文。”
“是啊,那不應該是兩百四十文么,怎么還多了?”付東緣算了算,可比兩百四十文多不少呢。
“你不還幫我們剝花生選豆種了么,不能讓你白干,沒你相公多,一天五十文,合下來一百文。”
所以李嬸付給周勁付東緣兩口子的工錢,是三百四十文。
“多了吧?”付東緣覺得自己吃了他們家飯,睡了他們家床,得到了關(guān)照,說優(yōu)待也不為過,應該扣掉一些。
“哪多了?”李嬸把錢袋子往緣哥兒手里推,要他收了,“要像葛大妹妹那樣,做一會兒就耍一會兒心眼的,那才叫多,這是你應得的,安心收下吧。”
付東緣握住錢,開心地笑了笑。
“你幫我們家魚哥兒,我們都還沒感謝你呢。”這兩天李家兩口子跑衙門跑得勤,沒太管顧家里,眼瞅著倆人兒就要回村了,才想起來得跟人家鄭重地道個謝。
“謝啦,咋沒謝?我剛剛?cè)ツ銈冊豪锬菞棙渖霞袅撕枚嘀l走。”
李萍當家是干脆的,緣哥兒護了他們家魚哥兒,于情于都得給緣哥兒備謝禮。只是她同緣哥兒第一次見,不知道人家喜歡什么,就當面問了。
結(jié)果緣哥兒說他想要她院里那棵甜棗樹的枝兒。
這算什么謝禮?
李嬸不答應,要緣哥兒重說。
可緣哥兒就要這個。
他說他們家那棵棗樹酸,得靠這幾根枝條弄甜了。
既是酸棗樹又怎會結(jié)甜棗?甜棗樹枝兒剪下來插在地里也不好活啊。他要喜歡吃棗子,等他們家這棵大棗結(jié)了,給他送幾籮筐過去。
付東緣仍是堅持,說就要這幾根枝兒,別的都不要。嬸子要不愿給,他連枝兒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