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做夢了。
夢里的自己站在畫室門口,畫筆在手上斷成兩截。墻上的畫被潑了水,模糊得只剩顏se。窗外雷聲大作,有人站在雨中,背對她,不發(fā)一語地離開。
她努力想看清那個人是誰,可每次總在那人回頭前醒來,心跳快得像被驚醒的鼓。
清晨五點半,林柚安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
她已經(jīng)連續(xù)第三天早醒。
那些畫面不只出現(xiàn)在夢里,有時她走過熟悉的街道,聽見某首舊歌,或看見某幅畫,腦子里就像有人按了快轉(zhuǎn)鍵,一閃一閃,一段段模糊的片段閃過,卻怎麼也抓不住完整的回憶。
她開始怕了。
不是怕記不起,而是怕記起來的那個自己,不值得江昱辰ai。
她不再主動牽他的手了。
也開始把畫室的門鎖起來,只說想靜一靜。
江昱辰?jīng)]有追問。他只是每天準(zhǔn)時煮飯、替她買花、默默把她ai喝的那罐無糖綠茶放在她的桌邊。
他的沈默讓她更加不安。
某天深夜,她終於忍不住,打開手機搜尋關(guān)於自己的舊新聞。
螢?zāi)簧咸鲆粍t五年前的專訪。
「天才畫師林柚安:藝術(shù)是一場失控的孤獨。」
她盯著那句話看了很久,指尖發(fā)抖。
她不記得自己曾說過這麼冷的話,但那語氣分明就是現(xiàn)在記憶里那個她的影子驕傲、自負(fù)、不留余地。
隔天她問江昱辰:「你以前……真的很ai我嗎?」
江昱辰看著她,沒有立刻回答。
「你怎麼忽然問這個?」
「因為我好像記得一些了。」她咬著下唇,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那個我,好像不是很好相處。」
江昱辰沉默了很久,像在壓著什麼。
「你那時候,總是把自己b太緊。」他說,「你不是不ai我,你是不相信有人能一直ai你。」
「那你為什麼不放棄我?」
「因為我知道你只是太怕了,怕ai是消耗,怕一旦給了,就會被奪走。」
那天傍晚,她一個人走去老畫室的巷口。
午後忽然下起雨,她沒帶傘。站在屋檐下,她看見那面熟悉的墻,墻上仍貼著一張褪se的畫展宣傳海報,角落有個熟悉的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