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古樹含生機（第1頁）

樓下便利店的肉包還冒著熱氣，聶塵捏著油紙袋往回走，指尖能感受到那層薄薄的油脂透過紙張滲過來的溫熱。剛咬下第一口，濃郁的肉香混著蔥姜味就肆意地在口腔里炸開，燙得他舌尖發麻的通時，卻也驅散了幾分低血糖帶來的眩暈。

“果然……凡胎就是凡胎?！彼剜洁熘?，三兩口解決掉一個，又拿起第二個。仙王時期，瓊漿玉液也不過是尋常飲品，可此刻這市井煙火氣十足的肉包，竟讓他覺得有種奇異的記足感，他也無奈的笑了笑。

回到宿舍時，另外三個室友還沒下課。聶塵反手帶上門，把剩下的兩個包子放在桌上，視線落在那本攤開的《高等數學》上。原主的記憶里，這門課是讓不少新生頭疼的攔路虎，公式復雜，邏輯繞彎，就是為了趕這門課的作業才暈過去的。

聶塵坐下，指尖輕輕拂過那些復雜冗長的公式。對曾推演過《混沌衍道訣》這種蘊含天地至理功法的無塵仙王而言，這些基于凡人認知l系的數理邏輯，簡直像孩童的啟蒙讀物。他甚至不需要刻意集中精神，神魂中殘存的仙王級解析能力便自動運轉——每個公式的推導邏輯、每個定理的適用邊界，瞬間在腦海中清晰如白晝。

他拿起筆，筆尖在草稿紙上劃過的速度快得幾乎殘生殘影。原主記憶里需要反復演算的積分題，他掃一眼便知答案；那些讓教授都要皺眉的證明題，他三兩下便勾勒出關鍵步驟，甚至還能在旁邊批注出更簡潔的解法。不到半小時，原本空白的作業紙已經寫得記記當當，字跡雖還是原主那略顯潦草的風格，卻透著一股不容錯辯的流暢感。

放下高數，他又拿起《大學物理》。能量守恒、電磁感應、相對論基礎……這些概念在他眼中，不過是天地規則在凡人世界的粗淺映射。

一個小時后，聶塵合上書本，長長舒了口氣。不是因為疲憊，而是驚訝于這種“輕松”——對凡人而言需要耗費數月苦學的知識，他竟能在片刻間融會貫通。

這并非他刻意炫技，而是仙王神魂對“規律”的敏感度早已刻入本源，就像成年人看小學生的算術題，難易程度本就不在一個維度，在普通人研究事物的運行規則時，他們仙人已經在研究如何掌握這些規則。

但這種輕松并沒有讓他欣喜多久。他抬手按在眉心，試圖調動一絲仙元——那里本該是他仙府所在，儲存著翻江倒海的力量，可此刻卻空空如也，只有一片死寂的經脈，連最微弱的靈氣波動都感應不到。

“靈氣……”聶塵低聲重復著這兩個字，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

地球的靈氣稀薄到了離譜的程度。在修仙界，即便是凡人居住的城鎮，空氣中也彌漫著可供入門修士吸收的靈氣；而在他曾統治的仙域，靈氣濃郁得幾乎能凝結成液態，隨手一抓便是可供修煉的靈液。由于轉生之后他發現自已的靈魂能量似乎并沒有和修為一樣完全歸零，還殘存了不少靈魂能量，于是他便用神魂掃過整個江城，發現能捕捉到的靈氣少得可憐，且駁雜不堪，根本無法納入經脈。

難道真要困死在這凡胎里，像普通人一樣生老病死？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壓了下去。九萬載修行，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與天爭，與地斗，連宇宙禁地的禁忌生物都沒能徹底磨滅他的意志，難道要栽在一顆沒有靈氣的星球上？

他站起身，在狹小的宿舍里踱步。仙王的思維開始高速運轉，回憶著自已見過的所有偏門功法、上古秘聞——有沒有哪種修煉之法，能在靈氣匱乏的環境下起效？

《噬元吞天訣》？不行，那需要吞噬生靈精血，過于陰邪，且地球上的生靈能量太低，得不償失。

《星辰軀殼之術》？依靠吸收星辰之力淬煉肉身，倒是可行……但地球的大氣層太厚，星辰之力被過濾得所剩無幾，效率太低。

《萬化歸元功》？以萬物為引，從草木、山石、水流中提取本源能量……這個似乎有戲，但地球上的草木山石早已失去靈性，蘊含的本源稀薄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聶塵停下腳步，目光落在窗外。樓下的香樟樹正值枝繁葉茂，葉片在陽光下泛著綠光，風吹過時發出沙沙的聲響。按照《萬化歸元功》的理論，植物通過光合作用儲存能量，本質上也是一種“生機之力”，或許可以轉化為最基礎的靈氣？

他心念一動，推門走了出去。與其在屋里空想，不如親自去驗證。

沿著宿舍區的小路漫無目的地走著，聶塵一邊消化著原主關于“江城”的記憶，一邊用神魂細細探查周圍的一切。街邊的梧桐樹、花壇里的月季、墻角的雜草……他能感覺到這些植物l內確實有微弱的能量流動，但都太過駁雜，且依附于植物本身的生機，強行吸收只會導致草木枯萎，還容易讓靈氣帶著“衰敗”的雜質，對根基有害。

他穿過校門口的馬路，走到對面的街道。這里是老城區，路邊有不少擺攤的小販，賣水果的、修鞋的、收廢品的，吆喝聲此起彼伏。聶塵的視線掃過一輛正在運行的電動車，電瓶里傳來細微的電流聲——電能？這也是一種能量形式，能否轉化為靈氣？

他嘗試著伸出手，掌心對著電動車的電瓶，用神魂引導那股電流。然而剛接觸到，就被一股躁亂的能量彈開——電能過于“暴烈”，且帶有強烈的人工屬性，與修仙者需要的“溫和靈氣”格格不入，強行吸收恐怕會直接震碎經脈。

“看來也不行?！甭檳m收回手，心里泛起一絲挫敗。

他繼續往前走，不知不覺遠離了喧鬧的街區，走到了一片綠樹成蔭的地方。抬頭一看，是“青峰山森林公園”的牌子。這里是江城少數保留著自然植被的區域，據說山里還有幾棵上了年頭的古樹。

沿著石板路走進公園，周圍的喧囂頓時被隔絕在外，只剩下鳥叫和風聲。聶塵放慢腳步，目光掠過一棵棵樹木。大多是近幾十年栽種的，樹齡不長，生機雖有，卻依舊缺乏可供吸收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