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少游的眼眶突然紅了。他拍了拍身邊的床鋪,示意花詠坐下。
當愛人帶著一身微涼的雨水氣息靠近時,盛少游聞到了那股熟悉的蘭花香氣里混雜著的消毒水味道,醫院的痕跡。
什么時候去的?盛少游問,手指輕輕碰觸花詠襯衫下掩藏的傷口位置。
今天早上。花詠抓住他的手,掌心冰涼,在你進手術室之前。
盛少游點點頭,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花詠的指尖在微微發抖,這個發現讓他心臟一陣緊縮。
他想起六年前那個雨夜,花詠跪在手術室外的走廊上,白大褂沾滿了他的血。
你總是這樣。盛少游嘆息著,用拇指摩挲花詠的手背,擅自做決定,然后一個人承擔所有。
花詠的睫毛顫動了一下,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我怕你。
怕我心軟?怕我反悔?盛少游苦笑,還是怕我看到你有多害怕?
一滴水珠從花詠的下頜滑落,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盛少游抬手擦去,指尖停留在愛人顫抖的唇邊。
花詠握住他的手腕,將他拉進懷里。
盛少游的臉貼在愛人胸前,聽到里面急促的心跳聲。
花詠的聲音從胸腔傳來,震動著他的耳膜,只要你能平安。
盛少游閉上眼睛,任由淚水浸濕花詠的襯衫。
傻子。盛少游罵著,卻更緊地抱住了花詠的腰,我們去看心理醫生吧,一起。你不能再這樣每晚都驚醒。
花詠的身體僵了一下,隨后更用力地回抱住他。
好。簡單的一個字,卻像是卸下了千鈞重擔。
盛少游從花詠懷里抬起頭,吻了吻愛人泛紅的眼角。
睡一會兒吧,他輕聲說,我就在這里。
花詠點點頭,小心翼翼地躺下。
盛少游側身摟住他,手指穿過他微濕的發絲。
當花詠的呼吸漸漸平穩時,盛少游輕輕貼上他的后背,像守護一個易碎的夢。
不會再讓你害怕了。他在愛人耳邊低語,也不知道花詠是否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