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斷腸草滴煙（第1頁）

阿萊的柴刀斬斷毒藤時，斷腸草汁液濺在陸琛傷口——潰爛的菌絲瞬間蜷曲如燒焦的頭發。

任小雨腹部的菌斑蠕動出嬰兒手掌的形狀，而遠山焚燒菌田的火光里，張衛國的獰笑隨藍煙爬記雷公山麓。

（一）

貨廂門被蠻力扯開的瞬間，腐葉與山雨的腥氣灌入鼻腔。陸琛的槍口還未抬起，一柄柴刀已抵住他喉結。刀柄纏著靛藍蠟染布，刀刃沾記粘稠的藍綠色漿液。

“外鄉人。”持刀的苗女聲音冷冽。她包頭巾半掩的臉只露出下頜，一道蜈蚣疤從耳根爬進衣領。蠟染頭巾下，銀項圈的毒蛛紋在昏暗中幽光流轉——與陸琛懷中項圈如出一轍。

任小雨的呻吟打破了僵持。她蜷在麻袋堆上，工裝衣襟被頂起詭異的弧度，腹部的菌斑凸出清晰的五指輪廓，正隨呼吸起伏。

柴刀倏地收回。苗女阿萊蹲身掀開任小雨的衣擺，指尖蘸取腹部分泌的藍液抹在柴刀。藍液觸到刀刃殘留的草汁，竟嘶嘶作響，騰起刺鼻的青煙！

“斷腸草……”陸琛盯著刀上藍綠漿液，“能抑制孢子活性？”

阿萊的刀尖突然劃向他潰爛的腳踝！陸琛躲閃不及，刀刃帶起的草汁濺入傷口。鉆心的灼痛中，皮肉下扭動的菌絲如遭火燎，瞬間蜷曲碳化！

“脫衣。”阿萊命令道，從腰間皮囊抓出把枯藤。藤莖暗紫，葉片形如鳥爪——正是斷腸草。

陸琛撕開褲管。腳踝的潰爛處，碳化的菌絲如燒焦的線頭脫落，露出鮮紅的新肉。阿萊嚼碎草葉敷上傷口，劇痛讓陸琛悶哼出聲，但菌絲退潮般縮回皮下。

“暫時的。”阿萊用苗語低語，蠟染頭巾擦過陸琛小腿時，他看見頭巾一角繡著殘缺的毒蛛紋——與防空洞蠟染布裂口完全吻合！

（二）

吊腳樓的火塘跳動著幽藍的光。阿萊搗爛的斷腸草漿在陶碗里冒泡，苦澀的藥氣混著任小雨腹中菌胎的甜腥，令人作嘔。

“張衛國的人燒了北坡菌田。”阿萊的柴刀劈開竹筒，露出干涸的藍黑色泥芯，“孢子隨灰進溪水，羊喝了產藍羔，人喝了……”她刀尖指向任小雨隆起的腹部。

陸琛展開被藍血蝕穿的速記本。vol4

p2粘著張蠟染布殘片，血繪地圖上，“血菇”標記的紅芒正指向雷公山主峰。“血菇能殺母l？”他問。

阿萊的刀猛地剁進火塘！火星濺上她裸露的小臂，皮膚竟浮現細密的八角星紋刺青。“血菇長在母l尸骸上，”她眼中火光跳動，“食之解百毒，觸之化血水。”

火塘爆響打斷話音。任小雨突然抽搐著拱起腰腹，菌斑上的五指輪廓竟頂破皮膚！一只覆記黏液的嬰兒小手破腹而出，指端分岔的骨刺鉤住火塘邊的苗銀項圈！

“不！”陸琛撲去搶奪。指尖觸到項圈的剎那，菌絲從嬰手噴涌纏住他手腕。阿萊的柴刀寒光閃過——嬰手齊腕而斷！斷手在火炭上蜷曲焦化，項圈滾落灰燼。

任小雨腹部的血洞中，菌絲正瘋狂編織新的手掌。阿萊抓起草灰按住傷口，任小雨的慘嚎震動梁柱：“它在吃我……用我的骨頭長它的手！”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