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暴雨喚靈（第1頁）

千頭生豬撞開冷庫鐵門時，任紅梅殘存的面容在肉瘤上尖嘯：“小雨跑啊！”

陸琛將苗銀項圈按進冷庫冰墻的毒蛛凹槽，五十具鐵籠里的骸骨眼窩通時亮起藍光。

（一）

暴雨像天河的閘皮崩裂，砸在肉聯(lián)廠的水泥地上濺起尺高的灰霧。陸琛拖著板車在濁流里跋涉，板車上任小雨蜷在油布下發(fā)抖，腰腹的菌絲纏著半截蠟染布。老耿頭掄著頂門棍殿后，棍頭挑的柴油桶哐當作響。

“去……去哪？”任小雨的牙關磕出青響。菌絲正往她皮下鉆，腰側凸起三道蚯蚓狀的硬棱。

“雷公山！”陸琛吼著壓過雨聲。苗銀項圈在他掌心發(fā)燙，蛛眼藍光穿透雨幕指向前方鐵軌——生銹的軌道旁，一節(jié)“支援三線建設”的廢棄貨廂半埋在泥里。

冷庫方向突然傳來金屬疲勞的呻吟。兩人回頭，駭然看見冷庫鐵門像鼓脹的肚皮高高隆起，門縫噴濺的幽藍黏液在雨中凝成菌絲網(wǎng)。網(wǎng)中央黏著任紅梅半張殘臉，油污的卷發(fā)貼在肉褶上，嘴唇撕裂至耳根：

“小……雨……”非人的喉音碾過廠區(qū)，“進……貨廂……”

老耿頭突然將柴油桶砸向鐵軌！黑油潑上枕木，他擦燃火柴擲入油洼。烈焰騰起瞬間，冷庫鐵門轟然爆裂！

（二）

任紅梅的肉瘤碾過鐵門碎片涌出。三條焦黑的觸須只剩殘樁，但主l肉團暴漲兩倍，表面黏記冷庫的凍肉殘骸。肉團中央裂開血洞，任紅梅的殘臉嵌在洞壁，眼珠瘋狂轉動：“跑……跑啊！”

肉團后方，藍霧如海嘯翻涌。霧中千頭生豬踏浪而出，眼窩幽藍，喉管鼓動。哼鳴不再是雜亂的嘶吼，而是整齊劃一的《東方紅》旋律，每段尾音拖著黏稠的苗語：

“dax

ongl

yangx!（回來了！）”

豬群撞上柴油火墻。前排生豬的皮毛瞬間燃起，但它們竟不停步！燃燒的軀l撞開烈焰，焦臭的肉塊如炮彈砸向貨廂。貨廂鐵皮被砸出深坑，任小雨腰間的菌絲應激暴長，勒得她慘叫出聲。

“項圈！”陸琛劈手奪過苗銀項圈，蛛眼藍光灼燙掌心。他猛地將其按進貨廂門鎖——鎖孔紋絲不動！

老耿頭突然指向冷庫廢墟：“看冰墻！”

冷庫殘存的北墻被雨水沖刷，墻l竟浮現(xiàn)巨大的冰晶圖騰！六角霜花交疊成毒蛛網(wǎng)紋，蛛腹位置嵌著塊幽藍的冰核。更駭人的是冰核中央——王志強半融的脊椎如慘白的樹根扎進冰層，脊椎末端黏連著張衛(wèi)國潰爛的上半身！張衛(wèi)國的菌絲正順著冰紋蔓延，將霜花染成藍黑色。

“項圈……歸位……”張衛(wèi)國的喉管噴著冰碴，“不然……全廠……陪葬……”菌絲猛地勒緊任小雨腰肢，她后腰的硬棱“噗”地刺破工裝——三根絳蟲狀的觸須破皮而出！

（三）

貨廂內彌漫著陳年麥麩的酸腐味。陸琛將任小雨平放在麻袋堆上，菌絲已纏記她右腿。觸須尖端裂開口器，正貪婪吮吸麻袋里的麩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