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斷電驚變（第2頁）

“niangb……niangb……（疼啊……）”

車間電閘突然火花四濺。燈光驟滅的瞬間，通風(fēng)管道轟然炸裂！粘稠的藍霧如決堤洪水噴涌而出，瞬間吞沒了慘叫的人群。

（四）

任紅梅拖著骨刺嶙峋的殘腿爬進廠長室時，張衛(wèi)國正對著電話咆哮：“……我不管你是州委還是省委！肉聯(lián)廠現(xiàn)在實行軍管！”他摔下話筒，人造革腰帶緊勒著啤酒肚，金魚眼死死盯住窗外翻騰的藍霧。

“老張……”任紅梅癱在門口，大腿的骨刺已長到小臂長，掛著碎肉藍液，“冷庫……冷庫沒守住……”

張衛(wèi)國轉(zhuǎn)身的剎那，任紅梅的呼吸窒住了。廠長辦公桌上攤著張復(fù)雜的機械圖紙，標(biāo)題赫然是“人l冷凍艙結(jié)構(gòu)圖”。而張衛(wèi)國扶桌的手背上，幾點藍斑正順著血管紋路蔓延。

“紅梅啊，”他擠出笑，露出被煙熏黑的牙，“志強那孩子……在冷庫是不是沒遭罪？”

任紅梅的血液凍住了。她看著張衛(wèi)國從抽屜拿出個玻璃罐，罐里泡著截扭曲的脊椎骨——骨節(jié)分明是人類的，但末端卻增生出樹根般的骨刺，和王志強背上的一模一樣！

“你早知道……”她嘶聲。

張衛(wèi)國撫摸著玻璃罐：“63年‘良種計劃’的孢子母l，總得有人繼承。”他突然暴起，鐵鉗般的手掐住任紅梅脖子，“可惜你感染得太深……只能當(dāng)飼料了！”

任紅梅的骨刺本能地扎向他小腹！張衛(wèi)國悶哼松手，啤酒肚上多了三個血洞。他抓起圖紙撞開后窗，肥碩的身子竟利落地翻了出去。

任紅梅掙扎爬起，腿骨刺刮過桌面，掃落那個脊椎骨罐子。玻璃炸裂，慘白的骨殖滾到《毛澤東選集》上，書頁迅速被藍液蝕穿。扉頁露出張發(fā)黃的照片——年輕的張衛(wèi)國穿著礦工服，正和一群戴腳鐐的人站在防空洞前，洞壁上刻著“昆侖58-7”。

（五）

陸琛把任小雨推進肉品檢驗室，反鎖鐵門。“待著！”他扯下白大褂堵住門縫，轉(zhuǎn)身沖向氨氣總閥。

藍霧已吞噬半個廠區(qū)。霧中影影綽綽有人形在蠕動，發(fā)出非人的哼鳴。霧團邊緣，一個保衛(wèi)干事的身l正像熱蠟般融化，露出森白的腿骨——骨頭表面迅速增生出分岔的骨刺！

總閥在冷庫背面。陸琛繞過焚化坑時，坑底突然伸出只藍黑的手！吳胖子半融的頭顱卡在坑沿，燒焦的牙床一張一合：“……閥……拆了……”他殘存的手指向冷庫外墻。

陸琛順著他所指望去。氨氣總閥的輪盤上，赫然焊著截鐵鏈——正是冷庫深處被扯斷的通款！鏈環(huán)斷口幽藍，像被巨力撕裂。

他掄起扳手砸向鐵鏈。金屬撞擊的巨響中，冷庫鐵門內(nèi)傳來山崩般的撞擊！整扇門向內(nèi)塌陷，露出個扭曲的凸痕。門縫里，海嘯般的藍霧混著冰碴噴涌而出，霧中傳來濕黏的咆哮和鐵鏈刮擦聲。

閥門鐵鏈終于斷裂。陸琛拼死轉(zhuǎn)動輪盤，氨氣輸送的嘶鳴戛然而止。噴涌的藍霧瞬間稀薄，露出庫門塌陷處駭人的景象——

凍肉山徹底崩塌。王志強脊椎連接的巨大肉瘤已漲破表皮，噴濺出瀑布般的藍液。肉瘤核心處，隱約可見半具蜷縮的人形白骨，肋骨上套著件破爛的礦工服。

“爹——！”任小雨的尖泣穿透鐵門。她不知何時爬上了檢驗室氣窗，手里舉著個打開的餅干盒，盒里是任父生前戴的礦工帽！

肉瘤中的白骨突然轉(zhuǎn)向氣窗。空蕩的眼窩里，兩點幽藍的菌斑驟然亮起。

（六）

張衛(wèi)國咳出的血塊在雪茄盒里凝成冰碴，冰晶中包裹著蠕動的菌絲。

而冷庫廢墟里，王志強黏連肉瘤的脊椎正緩緩抬起，分岔的骨刺直指廠長樓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