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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意外來客,去嗎?(第1頁)

初夏的陽光把福利院的草坪曬得軟軟的,櫻桃正蹲在櫻桃樹下數(shù)螞蟻,小西在旁邊幫她摘黏在褲腳上的蒼耳。突然有輛黑色的小轎車停在門口,下來兩個穿西裝的人,手里拿著相機(jī),眼睛在孩子們中間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那個小男孩不錯!”其中一個指著小西,聲音不大,卻像顆小石子投進(jìn)平靜的池塘。

小西皺起眉,把櫻桃往身后拉了拉。他不喜歡陌生人這樣打量他,像在看貨架上的東西。

穿西裝的人走過來,蹲下身對他笑:“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想不想去拍電視呀?”他手里拿著張照片,上面的小孩穿著漂亮的衣服,在聚光燈下笑。

小西沒說話,只是攥緊了櫻桃的手。櫻桃的小手被他捏得有點(diǎn)疼,卻懂事地沒作聲,仰頭看著小西,眼里全是依賴。

院長媽媽走了過來,和那兩個人說了很久的話。回來時,她摸了摸小西的頭:“他們是電視臺的,想讓你去當(dāng)小演員,去不去?”

小西看了看櫻桃,又看了看那輛黑色的車,突然搖了搖頭:“不去。”

“為什么呀?”院長媽媽有點(diǎn)驚訝。

“她一個人會害怕。”小西的聲音悶悶的,指了指身邊的櫻桃,“我走了,沒人幫她摘蒼耳了。”

櫻桃在他身后,用力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辮子隨著動作一甩一甩的。

穿西裝的人還在勸,說能去大城市,能住漂亮的房子。小西卻拉著櫻桃往活動室跑,跑到門口時,他回頭喊:“我不喜歡拍電視,我喜歡在這里!”

那天下午,小西把攢了很久的糖紙分給櫻桃一半,是橘子味的,和當(dāng)年小黑哥哥給的那種很像。櫻桃剝開一顆,塞進(jìn)小西嘴里,甜絲絲的味道在兩人舌尖散開。陽光穿過樹葉,在他們手牽手的影子上,灑下細(xì)碎的光斑。

晚飯時的粥稀得能照見人影,院長媽媽的眼圈一直紅紅的。櫻桃聽見她跟會計(jì)阿姨小聲說:“實(shí)在不行,只能聯(lián)系別的機(jī)構(gòu)分流了……”

“分流”是什么?櫻桃不懂,只覺得空氣里的味道怪怪的,像要下雨前的悶。

睡前,她攥著小西的衣角,手指摳著他褂子上磨出的洞。小西剛從院長媽媽屋里出來,眉頭擰成了疙瘩,看見櫻桃睜著大眼睛望他,那點(diǎn)剛壓下去的煩躁又冒了上來。

“小西哥哥,”櫻桃的聲音細(xì)細(xì)的,帶著哭腔,“他們說……要把我們分開?”

小西蹲下來,用袖子擦了擦她掛在睫毛上的淚珠。他剛才在院長媽媽那里都聽見了,福利院的錢撐不過這個冬天,孩子們要被分到不通的地方去,有的去南邊的孤兒院,有的被遠(yuǎn)房親戚接走。

“別怕。”他的聲音有點(diǎn)抖,卻努力裝得像個大孩子,“我去找院長媽媽說,我們要在一起。”

“能行嗎?”櫻桃的小手冰涼,緊緊抓住他的手,“就像上次你不讓他們帶我走那樣?”

小西想起被領(lǐng)養(yǎng)家庭送回來的那天,他也是這樣抓著車門不肯放。可這次不一樣,院長媽媽眼里的無奈,比那家人的嫌棄更讓人心慌。

他沒回答,只是把櫻桃摟進(jìn)懷里,像以前無數(shù)個夜晚那樣。窗外的月光落在兩人身上,小西摸著櫻桃頭上的紅繩結(jié),突然想起她剛來時,抱著藍(lán)白書包坐在角落的樣子。

“會的。”他輕輕說,像是在保證,又像是在給自已打氣,“我們是一起長大的,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櫻桃把臉埋在他的衣襟里,聞到上面有陽光和皂角的味道,像這個住了很久的家。她慢慢閉上眼睛,聽著小西的心跳聲,那聲音咚咚的,比院長媽媽嘆氣的聲音,讓人安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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